第49章 雾镜术(第3/8页)

当兰德快步走出这间装饰着狮子浮雕嵌板的更衣室,进入王座大厅时,他发现所有人的速度都像苏琳一样快。贝奥双臂交叠在胸前,站在王座高台的一侧;麦兰站在另一侧,冷静地调整着她的暗色披巾。至少有一百名枪姬众单膝跪地,从门口一直排进来,手中拿着短矛和圆盾,背挎角弓,腰间的箭囊里装满了羽箭。南蒂拉是她们的统帅。所有这些枪姬众都将面纱升到了眼睛下方。嘉兰妮飞快地跑了过去,加入枪姬众的队列里。在她们身后,更多的艾伊尔人簇拥在粗大的圆柱中间,既有男性也有枪姬众。但那些人除了腰间的重匕首之外,没有再携带其他武器,他们之中有许多人都面色严峻。他们不会喜欢和两仪师发生正面冲突,虽然他们并不畏惧至上力。不管麦兰和其他智者们现在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大多数艾伊尔人都还牢牢地记得,他们的祖先曾经辜负过两仪师。

当然,巴歇尔不在这里,他和他的妻子都在沙戴亚人的一处训练营地里。这里也没有那些盘据在王宫周围的安多贵族。兰德确信娜埃安、爱伦娜、里尔和其他那些贵族们已经知道了这次会面。他们从不会错过来王座大厅觐见的机会,除非兰德不许他们前来。他们的缺席只能意味着他们在前往王座大厅的途中知道了两仪师的行动,这就意味着两仪师已经在王宫里了。

实际上,兰德刚刚在龙座中坐稳,将真龙令牌摆在膝头,哈芙尔大妈已经有些慌乱地跑进王座大厅,兰德从没见过她这种慌乱的样子。哈芙尔大妈带着惊愕的神情盯着兰德和大厅里的所有艾伊尔人,然后才说道:“我派仆人到处找您,两仪师——”她刚说到这里,七名两仪师已经出现在大厅门口。

兰德感觉到路斯·瑟林在向阳极力伸展,在碰触那件法器。但兰德让自己牢牢地控制住它,控制住那股火与冰、污秽与甜美的咆哮洪流,正如同他紧紧握住了那根霄辰枪。

七个。路斯·瑟林阴郁地喃喃说道,我命令她们只能来三个,她们却来了七个。我必须谨慎,是的,谨慎。

是我命令她们只能来三个,兰德朝那个声音喊道。我!兰德·亚瑟!路斯·瑟林恢复了沉默,但很快的,那种遥远而模糊的嘟囔又开始了。

哈芙尔大妈的视线快速地从兰德滑到那七名戴着流苏披肩的女人身上,显然是决定自己不该站在他们中间。她先向两仪师们行了屈膝礼,然后向兰德行了第二个屈膝礼,随后便平静地向一道侧门走过去。但当两仪师们走进大厅,肩并肩地站成一横排时,哈芙尔大妈的脚步也逐渐变得愈来愈快。

梅兰娜以前的三次来访都带着不同的两仪师。现在站到兰德面前的七名两仪师中,只有一名是兰德不认识的。最右边的是费德琳·哈瑞拉,她的一头黑发编成许多样式复杂的细小辫子,上面缀着颜色鲜亮的小珠子。在她右侧是瓦琳蒂·娜瑟诺,她的衣衫和披肩流苏都是白色的,所有这些两仪师的衣着都表明了她们所属宗派的颜色。兰德知道那个他不认识的两仪师是谁——她的古铜色皮肤和深青铜色的丝裙形成了一种典雅的女性之美——她是黛玛拉·艾瑞弗,明的报告中那名一直卧床的两仪师,但现在她站在这一排两仪师的正中间,比她的同伴们更靠前一步。梅兰娜只是站在费德琳和圆胖的蕾菲拉·辛达中间——这名蓝宗两仪师比兰德六天前看到她时显得更加严肃。她们看起来全都非常严肃。

她们停顿了片刻,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兰德,丝毫不去在意那些艾伊尔人。然后她们向前走了过来,黛玛拉领头,后面是森妮德和蕾菲拉,梅兰娜和玛苏芮紧跟在她们身后。七名两仪师组成了一个直指兰德的箭头。不需要皮肤上那种刺麻的感觉,兰德就可以确定,她们已经拥抱了阴极力。每向前走一步,这些女人就会明显地变高一些。

她们想用雾镜术吓唬我吗?路斯·瑟林的笑声从怀疑变成了疯狂。兰德不需要路斯·瑟林向他解释,他曾经见到沐瑞这样做过,亚斯莫丁也称它为雾镜术,或者是幻象术。

麦兰气恼地拉着自己的披巾,用力地哼了一声,但贝奥的样子似乎像是在孤身迎击百人的冲锋,他想要抵抗迎面而来的冲击,但并不预期有什么好结果。枪姬众队列中的一些人似乎也发生了动摇,只是在南蒂拉严厉的目光下,她们才能维持住阵形的严整。但南蒂拉也无法阻止圆柱之间的艾伊尔人群里发出轻微的挪动脚步声。

黛玛拉·艾瑞弗开始说话了,她的话音里显然也有至上力的存在;她没有高喊,但声音充满了王座大厅,似乎正从所有的空间中散发出来。“根据现在的情况,我被决定代表所有人说话。今天,我们来到此地并不是为了伤害你。我们以前接受的那些限制,虽然会让你感觉到安全,但我们现在必须拒绝。很明显的,你从没有学会过要尊敬两仪师,现在你必须学会这一点。从此之后,我们要随意来去,一切只听我们的选择。以后我们想要见你的时候,仍然会事先通知你,你的那些在客栈周围监视我们的艾伊尔人必须撤走,不能有人监视或跟踪我们。任何对我们尊严的冒犯都会受到惩罚,不过我们只会像惩罚孩子一样惩罚那些人,而你将为那些痛苦负责。一切事情都必须依此处理,一切事情都应该依此处理。要知道,我们是两仪师。”

当那个箭头的队形停在王座前面时,兰德注意到麦兰正紧皱双眉瞥着他,这位智者肯定是在考虑他是否被这种阵势吓住了。如果兰德不是事先得到明的警告,也许他真的会大吃一惊;即使是现在,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心神是否未受到撼动。那七名两仪师现在足有罗亚尔的两倍高,也许更高,她们的头顶几乎已经到了这座大厅穹顶的一半高度。黛玛拉从半空中俯视着他,冰冷的表情毫无波动,仿佛她正在思考,是否伸出一只手,将兰德抓起来。

兰德毫不在意地靠回椅子里,但他抿了抿嘴唇,意识到自己为了摆出这副姿态费了些力气,虽然不是很多。路斯·瑟林仍然在不断地咆哮着,只是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他似乎是在喊叫着不要等待,现在就发动攻击。黛玛拉在一些特定的字眼上刻意加重了语气,仿佛兰德应该明白这段陈述的重要性。这是在什么情况下提出的?她们以前接受了那些限制,为什么她们现在又要强调所谓的尊严、打破这些限制?为什么她们突然认为她们的尊严比让他安心更加重要,甚至不惜要为此威胁他?“在凯瑞安的白塔使者同样接受了这些约束,而且完全不认为这是对她们的冒犯。”嗯,至少她们认为这不是严重的冒犯。“她们并没有给我语焉不详的威胁,而是给了我许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