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练习畏怯(第2/6页)

当然,她们不喜欢这种状况。管理情报网的人对大多数两仪师来说都是保密的,但她们全都是两仪师,她们一直都是两仪师,但这是史汪能让自己挤进决策圈的惟一办法,要不然,她们很可能会把她和莉安塞进一个小房间里,指派一名仆人照顾她们。或许可能会有一位研究静断的两仪师偶尔过去看看她们。她们会这么生活下去,一直到死亡,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们很快就会死掉。

光明啊,她们甚至有可能会把我们嫁掉!有些人认为,一个丈夫和一群孩子足以代替至上力在一个女人生命中的位置。不止一个女人曾经因为吸收了过多的阴极力,或是在测试特法器的用途时将自己静断,她们往往会找一个丈夫作为慰藉。但因此而结婚的女人总是尽可能远离白塔和她们过往的记忆,所以这个理论至今并未得到证明。

“这应该不难,”莉安有些畏怯地说,“我也可以联系上在我当撰史者前为我服务的眼线。更重要的是,当上撰史者后,我在塔瓦隆内部也有密探。”有几双眼睛因为吃惊而大睁,只有卡琳亚眯起了眼睛。莉安眨眨眼,不安地动了动身体,露出虚弱的微笑:“我一直都认为,花费更多的力气去探究艾博达和班达艾班,而不是了解我们自己的城市,这是种很愚蠢的行为。”现在她们至少应该重视塔瓦隆的眼线。

“史汪。”摩芙玲从她的厚背扶手椅里倾身向前,用坚定的语气说出这个名字,仿佛她是要强调,她说出的不是“吾母”,那张原本淡泊的圆脸上现在则充满了固执。她的固执是一种相当大的威胁。当史汪还是初阶生的时候,摩芙玲似乎极少会在意周围女孩的恶作剧,但只要她开始在意某件事,她就会亲自处理,而她周围所有的人都会连续几天坐直身体,放轻脚步走路。“为什么我们要允许你按照你的思维去做事?你已经被静断了,女人,无论你是什么,你已经不再是两仪师了。如果我们想要那些密探的名字,你们两个都要立刻提供给我们。”这几句话是无情到极点的确认。她们要把名单交出来,如果这些女人想要,不管怎样她们都要交出来。

莉安明显地打了个哆嗦,但史汪的椅子却随着她挺直后背靠回去的动作发出一阵吱嘎声。“我知道我不再是玉座了,难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自己被静断了?我的外表发生了改变,但内在没变,我知道的一切现在仍然存在我的脑子里。利用它吧!为了光明之爱,利用我吧!”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会让她们把我扔到一边烂掉,就烧了我吧!

麦瑞勒在众人都陷入沉默时开口说话了:“真是配得上年轻面孔的年轻脾气。”她微笑着坐到自己的椅子边缘,那是一张应该放在一家农舍壁炉前的硬背扶手椅,如果农舍的主人不在乎椅子上的漆皮已经剥落成这样的话。但她的微笑和平常不太一样,充满了理解和慵懒,那双几乎与波恩宁的眼睛一样大的黑眸里全都是同情。“我相信没有人想让你感觉到自己是无用的,史汪,而且我确定我们全都想充分利用你的知识,你所知道的对我们将有很大的用处。”

史汪不想要她的同情。“你们似乎忘了洛根,以及询问为什么我要把他从塔瓦隆一路拖到这里来。”她本来并不想主动提起这件事,但如果情况照这样发展下去,也许这件事只能躺在一旁烂掉了……“我的‘没脑子的’主意。”

“很好,史汪,”雪瑞安说,“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扳倒爱莉达的第一步,就是让白塔知道——如果有必要的话,也要让世界知道——这个伪龙的兴起与崩溃,全都是红宗一手策划的。”现在她终于吸引住她们的注意力了。“至少在洛根宣称自己为转生真龙前一年,红宗就在海丹找到了他,她们不但没有将他带到塔瓦隆去驯御,反而在他的脑子里种下了自立为转生真龙的种子。”

“你确定?”波恩宁带着浓浓的塔拉朋口音低声问道,她一动也不动地坐在一把高藤椅里面,谨慎地看着史汪。

“他不知道莉安和我的真正身份,在来这里的路上,有时他在夜里睡不着,就会和我们聊一些事情。我们之中只有明能在每晚睡得很香。以前他从没说过这些事,因为他以为是整个白塔都这样对付他,但他现在知道了,庇护他并怂恿他成为转生真龙的只是红宗两仪师。”

“为什么?”摩芙玲问道。

雪瑞安也点点头:“为什么?如果遇到这样的男人,所有人都会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先确认他受到驯御,红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使命,她们为什么要创造一名伪龙出来?”

“洛根也不知道。”她对她们说,“也许她们认为,俘虏一名伪龙要比驯御一个只会吓坏一个村子的可怜傻瓜能让她们获得更大的影响力,也许她们要为了某些目的而制造更大的动乱。”

“我们并不是在暗示她们对马瑞姆·泰姆或任何其他人也做过这样的事。”莉安急忙说道,“毫无疑问,你们可以从爱莉达那里知道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史汪看着她们压低了声音讨论这个问题,从没想过自己有可能是在说谎。这是静断带来的优势,她们似乎没想过静断会打破三誓的束缚。确实,有一些两仪师研究过被静断的女子,但这种研究无一不带着谨慎和厌恶的情绪,没有人会真正有热情去了解也许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灾祸。

对于洛根,史汪并不担心,只要明还能看见她见过的那个幻象,他会活得够久,久到足以说出史汪要他吐露的台词,只要等她有机会和他谈谈就行。她不敢冒险先和他商量,因为他很有可能会决定自己该怎么做。现在,重新被两仪师环绕在四周,洛根获得了一个向那些驯御他的人进行复仇的机会。只是对红宗的复仇,这点没错,但洛根只能委屈将就了。船上的一条鱼比水里的一群鱼更有价值。

史汪瞥了莉安一眼,看见她脸上挂着淡到不能再淡的微笑。这样不错。莉安在今天早晨时还表示过不喜欢史汪向她隐瞒为洛根制定的计划,但史汪已经在秘密中生活了太久,不会轻易向别人透露不必要的讯息,即使是她的朋友。而刚才莉安所说的那段话已经确切地暗示了红宗和其他伪龙的纠葛,红宗是推翻她的领头势力,当这一切结束之后,也许世界上将不再有红宗存在。

“这是个重大的变化,”过了一段时间,雪瑞安说道,“我们不可能追随一名做出这种事的玉座。”

“追随她?”史汪喊道,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真正感到吃惊,“你们真的在考虑要回去亲吻爱莉达的戒指?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之后,你们还想这么做?”莉安在椅子上哆嗦了一下,仿佛她也有话要说,但她们两个已经约定好,负责发脾气的是史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