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被称作老板的男孩和三骑士(3)(第2/3页)

“他……再度穿上了炽天使甲胄!”唐璜忽然明白了,“在他穿着炽天使甲胄的情况下,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杀死他!”

“是的,我们不知道那个夜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最终的结果是黑龙死了,红龙却复活了。”阿方索低声说,“在这种情况下,老板被赦免了罪行回到翡冷翠。因为不起用他的话,炽天使就再也没有希望了,龙德施泰特反叛的时候,摧毁了所有同行的炽天使!”

“这不很好吗?”昆提良说,“枢机会那帮老混蛋不得不重新起用老板了,我们就跟着老板干!”

“幼稚,”阿方索面无表情,“经过之前的那些事,无论是博尔吉亚家的老人还是枢机会还会继续信任老板吗?他们要用的只是老板的能力,却不会信任他。用完之后,他会被一脚踢开。为了控制他,他们还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把老板的妹妹嫁给查理曼王国的王子克莱德曼。”

昆提良沉默了几秒钟,忽然目眦欲裂:“老东西们……是想找死吗?阿黛尔,只是个小女孩啊!”

“是的,可这个世界上真正在乎那个小女孩的只有一个人,不是你我,更不是枢机卿们,而是老板。”阿方索说,“他母亲死后,他所有关于家的感情都在妹妹身上。正是因为妹妹,他才不得不重新为这个国家工作,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红龙了。”

“怎么不是?我刚刚见过他,他长高了!他是个大人了!他比以前更强!”昆提良说。

“不,”阿方索低下头,用一块绒布轻轻地擦拭那块名为蜘蛛巢的指挥官腕表,“老板这个人,应该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完美的权力者。他的心底深处藏着的,还是个小孩子。你以为他杀伐决断,其实那只是他偶发的疯狂。”

“疯狂又怎么样?我们一无所有!我们不疯狂就会死!”昆提良说,“阿方索你也上过战场,顶着炮火冲过去的时候你不疯狂?”

“此疯狂和彼疯狂还是有区别的。当年我们追随他,因为他是英雄,是希望,是教皇和博尔吉亚家力捧的红人,人人都争着效忠他,因为跟着他就会功成名就。可今天他只是枢机会手里的一个工具,追随他就是跟他一起走死路。为了妹妹,老板当然可以不惜一切代价,那是他的疯狂,可你为什么要像他那样发疯呢?”阿方索轻声说,“那个白色的信封,我们还是烧掉吧,无论里面是什么都别看……那东西就像故事里说的……是魔鬼的邀请。”

长久的沉默,最后南部小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那样瘫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屋顶。

夜很深了,熔炉里仍旧翻卷着高温火焰。唐璜和阿方索都睡着了,阿方索睡在工作台边的靠椅上,唐璜则占据了角落里的小床。

至于昆提良,他坐在窗边喝闷酒,呆呆地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富人区。

三枚白色的信封还搁在炉火边,谁也不想再去碰了。阿方索的分析很有道理,他们当初追随的人如今已经是落水狗了,谁会追随落水狗呢?

唐璜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窗边的背影,他能理解昆提良的心情,听完阿方索的分析,最受打击的就是昆提良,因为接到那枚白色信封的时候,最开心的就是昆提良。

原本他们也算是在这座城市里有身份的人,如今却混得那么惨。如果不是为生计所迫的话唐璜是不会去当贼的,他的拿手好戏是刺杀剑术,他本该成为战场上的刺客型英雄,在万军中刺杀敌军主将什么的。

以阿方索在机械方面的天赋,缩在这种破烂的工作室里给心怀不轨的客人制造杀人武器,真是太可惜了。至于昆提良,他最糟糕,他除了驾驭机动甲胄外别无任何天赋,只能在酒店里做侍者这种卑微的活儿。

他曾经很苦恼地跟唐璜说:“我工作的地方糟透了,我看着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在酒店里学坏,她们来的时候都不化妆,后来都学会化妆了,她们坐在阔佬的大腿上撒娇,喝得烂醉如泥被阔佬们占便宜。”

可唐璜看起来满脸羡慕:“你那份活儿可真棒!如果我是你的话,那些漂亮姑娘在变成阔佬的小甜品之前早都被我舔过一遍啦,那些阔佬只能吃我吃剩的!”

唯有这么说才能让这个南部小子继续埋头工作别想太多。

他们已经不是骑士了,他们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任何靠山,他们的人生还有污点,因为是被军部开除的。当年跟随西泽尔的时候肆意张扬还结下了不少仇,仇人中有好些已经在军部坐上了高位。

他们曾想改变世界,如今他们长大了,才明白被改变的其实是他们自己。

是唐璜教昆提良把新来的女孩推荐给阔佬的,这钱当然不干净,但在唐璜看来,你不赚别人也会去赚,最后那些从外省来的漂亮女孩都会一一沦陷在金钱的攻势下,她们一个个青涩地来,妩媚妖娆地离开,如台伯河的水。

爱情?爱情在这座城市里什么都不算!

在这座用阶级地位说话的城市里,绝大多数人的一生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若是公爵之子,你可以选择借助家族的势力青云直上,成为威名赫赫的大人物,也可以选择游手好闲地荒废人生,但无论选哪条路你都可以锦衣玉食;你若是贱民之子,就只有卑微地度过你那可笑的人生,荣耀和梦想不属于你这种人,漂亮的女孩们也不属于你,你死后会被葬入无名公墓,连块墓碑都没有。

除非你得到机会……他们曾经遇到过,那个机会名叫西泽尔·博尔吉亚……

唐璜望着漆黑的屋顶,漫无边际地回忆从前。

木匠或骑士

他们中以唐璜最为年长,昆提良最小。在炽天骑士团的训练营里,他们算是同届生。

昆提良的出身最糟糕,他从小生活在南方的海岛,母亲死于难产,父亲酗酒,喝醉了要么号啕大哭要么就暴打他。他家只靠少量的退休金生活,每到月底都会有那么几天饿肚子。

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昆提良却没有长成一个阴郁缺爱的孩子,足以证明这头蛮牛的神经也跟肌肉差不多粗壮。他是岛上的孩子王,总是带领着男孩们挥舞着木剑冲入大海,挥舞刀剑和海浪作战,仿佛他是位大将军,被千军万马包围了犹自奋战不休。

父亲三番五次地把他送到木匠工场里让他学手艺,可他只学会了用木头来做骑士剑,各种各样的骑士剑,他把那些剑插在沙滩上,双手抱怀站在中间,眺望着茫茫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