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2页)

突然,余枫听见了一声压抑的低泣,正想安慰两句,就见吴臻竖起食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吴臻轻轻抚触贺思嘉后颈,低敛的眉眼比月光更温柔。

两人旁若无人地抱着,渐渐的,贺思嘉心绪平复,扯住吴臻衣服下摆擦了把脸,再抬头时眼皮都有些肿。

吴臻从兜里摸出颗巧克力,蹲下来与他平视,“要吃吗?甜食会让人开心。”

贺思嘉鼻头通红,哑声说:“哥哥帮我剥纸呗。”

吴臻好脾气地笑笑,撕开锡纸,喂到他唇边。

一旁的绵绵见自家老大目不转睛盯着吴臻,乖乖接受了喂投,心脏猛然一缩。尽管画面很美好,可一点难以言说的不安悄然滋生,在她心里埋下颗种子。

绵绵缓了缓神,抹杀掉脑内杂乱的念头,遥遥便见付浅走了过来。

付浅这趟来倒不是为贺思嘉,自打化妆间喂姜汤以后,她明显感觉到贺思嘉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左思右想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可既然对方无意,她也没必要死缠烂打,以免得罪人。

等走近了,付浅发现贺思嘉应该刚哭过,她今天没来片场,有点好奇发生了什么,才愣神没几秒,就听吴臻问:“付老师怎么过来了?”

付浅猛回过神,忙说:“是这样,那个……余导,我明天要杀青了,经纪人也会过来,我们想请大家聚个餐,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

贺思嘉听见聚餐二字,双眼骤然发亮,兴致勃勃地问:“余导,方便的吧?”

余枫本就有心同意,点了点头,又笑看着贺思嘉:“你倒适合演戏,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不容易憋坏。”

贺思嘉双腿一摊,假装听不懂:“怎么憋不坏,我无聊得都快长毛了。”

余枫见天听贺思嘉喊无聊,平时从不搭理,今天却有心安抚:“再坚持坚持,伽罗村的戏份就快拍完了。”

聚餐一事敲定,贺思嘉又高兴了,跟余枫打了声招呼就去卸妆。

次日,他中午就到了片场,其实今天没排他的戏,可只要一想到晚上的聚餐,他就兴奋难耐,在房间里根本待不住。

贺思嘉习惯性搜寻吴臻的身影,见对方站在远隔人群的角落,拿着剧本默默背台词。

他忽然想起吴臻说过,要注意字面记忆,背台词不用抑扬顿挫,只用死记硬背。一旦形成本能意识,不论发生任何意外都能不假思索地念出台词。

这时,他听见余枫嚷嚷着准备了,贺思嘉眼珠子一转,猫腰上前。

吴臻已酝酿好情绪,正等着场记打板,他随意瞄了眼横在面前的小木板,忽地凝住。

“贺思嘉!你又来捣乱!”余枫率先吼道。

“我哪儿捣乱了,免费打工不行吗?以后我不当演员,还能当场记。”贺思嘉举着场记板,振振有词道:“余导你好偏心啊,明明是吴臻不专业,你看他都笑场了。”

余枫瞪他一眼,“行啊,今天都由你来打板,做不好扣片酬!”

“来就来呗。”

贺思嘉一时嘴快,整个下午都耗在了片场。

直到导演一声“卡”,监视器画面定格在苗翠兰倚门凝望金立夏背影的一幕,付浅正式拍完她在电影里最后一场戏。

有工作人员送上鲜花,祝贺她杀青。

余枫宣布提前收工,现场一片欢腾。

吴臻揉了揉脖子,慢悠悠走到太阳伞下,见贺思嘉坐在属于他的躺椅上,鼻梁架着副太阳镜。

他的目光逡巡在对方脸上,半晌问:“你戴了我的太阳镜?”

“帅吧?”贺思嘉扶了扶镜架,没有要立即归还的意思,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轻推了把吴臻,“哥哥快去卸妆!”

两人一同到了化妆间,吴臻卸完妆就去了更衣室,贺思嘉则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刚组上一队人,他就听见吴臻放在外面的手机响了。

“思嘉,帮我拿一下电话。”

贺思嘉走进更衣室时,发现吴臻只套了条牛仔裤,裤腰卡在胯骨处,门襟还敞着。对方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均匀流畅,腰窄肩宽,非常性感。

此时的吴臻,和平时穿上衣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贺思嘉吹了声口哨,递出手机。

他并没有退出去,而是倚着门框打量吴臻,对方似不着急穿衣服,接电话的同时,背过身打开了存放私人物品的的箱柜。

更衣室里只有一盏暗灯,投照在吴臻挺直的背脊,就像涂上一层釉光,贺思嘉甚至隐约看见了对方的腰窝。他忽然想到吴臻拍过的床戏,又警觉地驱散脑中画面,催促说:“你快穿衣服啊。”

或许是他这一嗓子被电话收了音,吴臻瞥了他一眼,应道:“嗯,有人。”

那边不知又问了什么,吴臻轻笑着说:“不是,就一个小朋友,剧组里的同事。”

贺思嘉几乎可以脑补出两人的对话,莫名不太开心。

见吴臻挂了电话,他要笑不笑地问:“同事?”

吴臻套T恤的动作一顿,眼里泄出点儿疑惑,半晌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微微笑了下。

等穿戴好,吴臻走到贺思嘉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不想当同事想当什么?”

贺思嘉愣了愣,他问话时没过脑子,一时还真没有答案,只能硬着头皮说:“难道不是朋友?”

吴臻率先跨出门,留下一句话:“可我只缺一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