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路婉婉本来就不怎么运转的大脑正在宕机边缘。

在她的认知里, 见陈父陈母是一件她暂时还没有思考过,但在未来某一天注定会发生的事情。这个还没有思考过的事情突然就窜到了她面前。

就是有的人,用非常平静的话说着一听就是假话的“怕他们打我”, 不知道存着的是什么心思。

路婉婉回不过神来,茫然无措注视着陈付山:“是什么事情啊?”

陈付山考虑了一下该怎么说这个事情比较好。

从头到尾仔细说,那这边上还有别的人在,有的事情让旁人知道了并不好。简单说说,一时间真不太能简单说清楚,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太多。

他干脆依旧用着原先的态度, 用同一个借口平静对路婉婉说着:“我想拿户口本和你去结婚。我爸妈知道了这件事, 应该是想打我。”

旁边偷听的船员:“……”

路婉婉由于太过震惊,竟是不知道该对陈付山说的这个事情做出什么反应。

大约是陈付山说这个的语气态度太过正常, 正常到路婉婉有一瞬间觉得“这好像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

但凡用脑子想一想, 他们从认识到现在,拢总就过了几个月,热恋期都还没过去。

现在的路婉婉一时间被震惊到没了脑子。

她被哄骗了去,脑子里浆糊搅合成一团:“那我要带点什么去?膏药?打完了可以擦一擦?水果牛奶护肤品补品哄一哄?”

旁边偷听的船员再度:“……”

陈付山被路婉婉这个反应逗得心情略好。他伸出手将路婉婉的头发捋顺,声音放低放缓:“你带个人去就行。余下的我来, 也不可能真的怎么打我。”

路婉婉点了脑袋,觉得这话有点道理。

偷听的船员已经满肚子问号,对陆小姐和陈付山的相处方式完全理解无能, 更不知道两人的对话为什么会这么超出常理。

等游艇开到游轮边上,路婉婉才终于反应过来,陈付山这话里的重点有点不太对:“不是,怎么就要结婚了?”

船上的人优先将路婉婉接上轮船,再将陈付山接上了轮船。

船上的几个工作人员就听路婉婉着重几乎重复了她刚才的话:“你怎么忽然就说要和我结婚了?”

这求婚呢?求婚都没有就想着要结婚了?

她终于从震惊中逐渐找回了自己的智商, 带着点无措:“他们确实该揍你。我的求婚呢?我的戒指呢?我的户口本都不在我手边,怎么结婚啊?”

船上的工作人员纷纷竖起耳朵吃瓜,表面上维持着不知道在忙碌什么的样子,该收拾游艇收拾游艇,该关闭轮船口的关闭轮船口。

实在没事情干的人,拿了块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抹布,就近擦起了船上栏杆。

陈付山常年都沉浸在工作上,在各种学科上都很有造诣。

他一箭双雕,或者说一箭多雕的想法是非常好的。可以和路婉婉结婚,又可以安全回国,还可以研究自己的项目,并且不用担心身边人生命安全。

但他却没料想到路婉婉的语气听上去有点不太对。

陈付山考虑过求婚的问题。

他希望自己的求婚是用自己的成果来求婚,比自己如今现在面上说的要晚一点,比路婉婉设想的要早一点。他不希望庸俗的用单纯的一枚戒指就结束了这个小小仪式。

现在他对着路婉婉说得嘴快了一点点,就导致了路婉婉回过神后满脑子都是“你在考虑结婚但是你完全没有考虑过我想不想那么早结婚”,以及最重要的“求婚去哪里了”。

就这样理解下,路婉婉觉得陈父陈母不揍陈付山才奇怪。

天才是干任何事情进度都很快,然而结婚又不会什么科学研究的项目,闪婚也要双方都同意才行。

路婉婉也想一直和陈付山在一起,也想结婚和陈付山绑定,两个人余生互相指教,却不想很草率。

她注视着陈付山:“为什么那么急?”

陈付山知道这种事情得说清楚才好。不说清楚两个人之间必然会有争吵。

他对上路婉婉的视线,随后垂下眼,伸手拉住了路婉婉的手,带着人往船上去:“去我房里说。”他脚步有点快,生怕走慢了就让路婉婉想岔路。

路婉婉抿着唇,跟着陈付山往船上客房处走去。

陈付山的客房自然被安排了最好的客房。路家对陈付山是非常大方的,尤其是在知道路婉婉喜欢陈付山,也知道陈付山对路婉婉恢复成现在这样子有着很大帮助后,更是将陈付山放在了很重要位置上。

管家李伯当然是将一切尽善尽美安排了妥当。

最好的客房是套间海景房。陈付山带着路婉婉进了房间,将路婉婉的东西放下。刚才走过来走得仓促,他们两个连救生衣都没有脱掉。

陈付山将路婉婉的救生衣解开,随后将自己的救生衣也一道解开。

他走进卫生间,拿了一块毛巾浸水拧干,拿出来给路婉婉擦刚才回来路上沾上的海水。

海水对于皮肤和头发都并不友好。

路婉婉站在门边上,任由陈付山动作。她看着陈付山给自己擦脸,细想刚才陈付山说的话,越想越不得劲。总觉得这么急切的结婚,下面总像是在掩盖着点什么。

她很清楚陈付山对“白”有执念,对自己也有一点执念。而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她也早发现这种执念对于陈付山来说,是可控的。

陈付山当初在小说里,自从帮了白悦之后就没再出想过。所以,这掩盖着的东西,必然是她原本看的狗血小说里,关于陈付山的那部分内容中,绝对没有提到的东西。

人的生活不是小说,不是只有情情爱爱。

她心里有了预期,对没有求婚这件事倒觉得成了可以放放的事情。

陈付山在船内,和路婉婉这么私下里,总算是能好好说那些个隐秘的事情。

他确信这个小小房间内不会藏一点不必要的东西,不过依然放低了声音,平静说着:“我和宫老的项目最近有了不小进展。按照这个进展的的情况来看,明年我再赶去M大上课不太方便。不管是时间上,还是我们中间项目的成品产出上,都会有一定的问题。”

路婉婉认真听,不理解为有什么问题,却明白不是小问题。。

陈付山将路婉婉的脸擦干净,将她的手也一并擦了,神情平和,带着点少见的温柔。

“我去M大辞职,但校方并没有同意就这么让我走。具体得明年看情况。”陈付山这样和路婉婉说着,“M大现在的校长是个极为优秀的校长,很会为学生和教师考虑。”

路婉婉应了一声。

陈付山轻吻了一下路婉婉因为自己刚才轻微擦拭而愈加泛红的唇:“我用的借口当然是你。以防万一,自然是想结婚,这一年用来筹办我们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