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页)

东淑深吸一口气:“那你看也看过了,也说过了,该走了吧。”

李持酒凑近了:“没看清楚,让我仔细看看。”两只眼睛明晃晃的,目光像是火光,落在人的脸上,有些灼热之感,仿佛会给他弄伤。

东淑心头一慌,忙又往床内退去,已经贴在墙根了,忍不住呵斥:“镇远侯!”

李持酒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只是看看罢了,又没动手动脚,怎么你弄得跟我要睡你一样,哼,若我真的想要,你难道能逃了?”

东淑脸上涨红,又怒不可遏:“你够了!”

李持酒笑意更深了几分:“还没开始呢,怎么就够了呢?”

东淑扭头不去看他,这个人实在是太令人头疼了,打又打不过,跟他辩的话他又有无限歪理跟浑话。

东淑竭力定神:“侯爷,和离之后,原本是各过各的,别再纠缠不清了。侯爷自然明白,当初摁手印的时候说的话难道忘了?”

她可还记忆犹新呢。

李持酒忖度道:“我说什么了?当时我给你气的七窍生烟,是不是说了些不中听的?”

东淑听了这句,匪夷所思,重扭头看他。

她当然不信李持酒就“忘了”,多半是不愿意提,就厚颜无耻的说这话。

定了定神东淑道:“那我提醒侯爷,你说过不要让我太把自个儿当回事,又说我不是什么宝……嫌弃之意溢于言表,怎么现在又跑过来出尔反尔?自打嘴巴,这可不是侯爷你的作风。”

李持酒显得很诧异,皱眉道:“我说过这些吗?唉!你看看你把我气成了什么样?居然说出这些无情的话来。”

他竟恶人先告状。

东淑简直不信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之余,感觉镇远侯的厚颜无耻之功力已经到达了正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李持酒道:“气头上的话,当然不算数了。其实我心里对你是怎么样的,你自然知道的……是不是?”

他说了这句,忽然含情脉脉地看着东淑,眸带微光,摇摇曳曳,像是在看着什么宝贝。

东淑给他看的害怕:“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请快回吧!”

李持酒叹道:“你瞧,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痴心郎君负心妇啊。”

东淑忍不住瞥他一眼,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

正在恼怒,谁知李持酒捕捉到她这带着嫌弃跟不耐烦的眼神,当即一笑,竟扑过来握住她的肩头。

东淑还未反应,李持酒闪电般的凑上前,竟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李持酒这一下故意用力,只听“吧唧”的响声,夜间听着格外响亮。

东淑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大怒,脱口喝道:“李持酒!”

这一声她没有按捺,便在屋内响了起来,隐约听见外间细微的声响,甘棠含含糊糊道:“少奶奶怎么了?”边问边爬了起来。

东淑浑身发抖,双眼瞪大怒视李持酒,因为太惊怒了,竟忘了害怕,也不顾什么后果。

幽暗的帐内,李持酒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完全没听见甘棠进来的声音,只沉声说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很想你的。”

他说着仿佛又要靠前,东淑却抡起枕头不由分说地砸了过来,一边叫道:“来人……”

李持酒没提防这个,但他反应一流,即刻抬臂一挡,反而把枕头弹开了去,带的东淑也往旁边歪倒。

李持酒及时俯身把她扶住,又在她耳畔低声笑说:“别恼了,我走就是了。”

东淑避开他的手,抱紧枕头警惕的瞪着他。

李持酒望着她的眼睛:“你好好的吧。”

说完之后,探臂将帐子一撩,便消失在帘子外头。

东淑愣愣的一时不能动,直到是甘棠捧了一根蜡烛走来把帘子撩开:“少奶奶叫我?出什么事了?”

忽然看见东淑紧紧的抱着枕头,不由愣住:“是怎么了?”

东淑看甘棠一无所知的,知道李持酒去的利落,所以丫头并没有看见什么。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把枕头慢慢的放了回去,说道:“没什么,做了噩梦罢了。”

甘棠把蜡烛放下,去倒了一口热茶给她润喉,又把炉子里的炭火拨了拨,才说道:“外头起风了,越发冷起来,得亏奶奶叫醒我,不然这炉子里的火都也灭了,岂不害冷?”

东淑不答,慢慢地躺倒,想到刚刚李持酒的唐突,心里烦恼不堪。

又想到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今日有了第一次,难保兴致上来又还有第二次,这样自己和离的意义何在?

因此下半宿竟难以入眠了,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想到李持酒之前单衣而来,忍不住恶毒的想:“最好把他冻僵了……或者从此大病一场、爬不起来最好!”

可又知道那个人的体质最好,一年到头也不知道“病”为何物,自己不过是画饼充饥聊以自慰而已。

想了半宿,毫无办法。

起初打算把此事跟萧宪提一提,可是萧宪向来在别的事情上面还是冷静自持,一旦跟她相关,就有些蛮不讲理不由分说的,倘若知道此事,怕不立刻爆发起来。

若是真的能让李持酒从此乖乖的也罢了,但是李持酒那个性子,绝不是个吃素的,就算不至于当面跟萧宪呛声,但也不会因为萧宪而变了脾性,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

除非……一劳永逸的,把李持酒调出京去。

想到这个东淑意动:若是她要求了,萧宪自然不会反对,一定会做到。

倒是个法子。

但是李持酒才从昆明回来,之前内侍司又吃了那样大亏,如今好不容易要升官儿了,若是为了自己的缘故把他扔出去,却下意识地觉着有点儿对不住他。

何况,自己还欠了他一个“江雪”呢。

是啊,江雪。

东淑打了个哈欠,才有了几分困意,恍恍惚惚的又想起,当初在金谷园外的马车上李持酒说的那几句话,俨然歪打正着的了。

当时李持酒说:“以江雪的性子是绝不会想离开侯府的,她就算是病入膏肓死在侯府,也只会想葬入镇远侯府的宗庙。”

“她跟了我,一辈子就只能是我的人。”

“我不相信一个人前后的性情举止……变得判若两人。”

那会儿东淑还不知道自己就是萧东淑,只觉着这话真是胡说八道,乱扣帽子,不着边际,现在回想,却是出了一头冷汗。

镇远侯虽素来胡作非为,看似不把江雪放在眼里,没想到眼睛跟心思真是锐利之极,在她自个儿都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异样的时候,他已经看出端倪了。

“江雪,江……”她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闭着双眼,不觉又想起当初“成为”江雪时候的情形。

那时候东淑模模糊糊的,听到明值跟甘棠的哭声,然后是那个柔和沉静的声音对她说——“请你帮我照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