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子的深山奇遇(第2/3页)

“我的马戴斯特里尔能带上吗?”凯斯宾问。

“都准备好了,它正在果园那边等你呢。”

走在长长的旋转楼梯上,克奈尔斯又轻声地说了不少指示和建议。凯斯宾的心里很乱,但他还是努力地记着那些话。不一会,他们闻到了花园里的新鲜空气。从小径上还隐隐传来戴斯特里尔的马蹄声和亲切的嘶叫声。一老一少依依惜别。就这样,凯斯宾十世从他父亲的城堡里走了出来,他转过身看到天上升起许多礼花,那是大家在庆贺新王子的出生。

一整夜,他都在这块自己熟悉的土地上,朝南方奔跑。起初,他只走小路或便道,后来确定没有伏兵后,就开始在大路上飞奔。对于这次不一般的旅行,戴斯特里尔也非常激动。尽管凯斯宾在和克奈尔斯博士告别时掉了眼泪,但现在却表现得很勇敢,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是国王凯斯宾正在历险的旅途中,就觉得很开心。剑佩在他的左腰,右腰是苏珊女王的神号。天蒙蒙亮时,天上开始下起小雨,凯斯宾勒住马向四下打量,周围满是从未见过的森林、盛开的野菊和青色的群山。他第一次见到这片广阔的天地,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地渺小,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天大亮后,凯斯宾离开了大路,到森林中找了一片草地,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他卸下马鞍,让马去吃草,自己就地吃了些冷鸡肉,喝了点酒,才舒服地躺下,很快就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他又简单吃了点食物就再次启程了,方向依旧是南方。他越过一大片的荒凉草野后,没多久便进入了一片山地。这里的路很崎岖,一会上山,一会下坡,上山的路显然比下山的还要多。每登上一个山脊,他都可以看到那些山峦仿佛越来越近,颜色也越来越深沉。夜幕降临的时候,他正骑着马走在地势较低的山坡上。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响起一阵雷声,暴雨来了。

戴斯特里尔开始焦躁不安。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进入了一个漆黑得看不到尽头的松树林。突然凯斯宾想起以前曾听过的故事:树林对人们一直很不友好。因为他的家族曾四处砍伐树木,甚至和所有山林家族打过仗,到处滥杀。尽管他和那些台尔马人不同,但树木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呢。

它们也确实不可能知道。风越来越大,整片树林在狂风暴雨下,不停发出呼啸声。突然一声巨响,有一棵巨树就在他的身后倒在了路上。“淡定,戴斯特里尔,淡定一些!”凯斯宾轻拍着马脖子说,他能感觉到自己也忍不住在颤抖。他暗自庆幸自己还活着,刚刚就差一点,他们就被那棵大树砸死了。炫目的闪电,伴着巨响的雷声,好像要把天空劈开两半。

戴斯特里尔拼命地奔跑着。虽然凯斯宾是个好骑手,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拉不住缰绳。他心里明白,这样疯狂地奔跑对自己很危险,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贴在马背上。黑暗中,一棵棵大树从前面扫来,他都只能刚好躲过。突然,他的额头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他还没感觉到疼痛,就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活着,而且正躺在一堆又明亮又温暖的篝火旁。他的头很痛,胳膊和腿上全是伤痕。这个时候,轻微的交谈声传了过来。

“现在,”一个声音说,“在他清醒之前,我们必须决定该怎么处置他。

“杀了他!”另一个声音说,“我们不可以让他活着,他会背叛我们的。”

“当时我们就应该杀了他,或是放了他。”第三个声音说,“但是现在,我们不可以杀他。既然我们把他带回来了,又给他包了伤口,还精心照顾他,他就是一位客人,我们不能杀害一位客人。”

“先生们,”凯斯宾用微弱的声音说,“你们怎么对我都没问题,只求你们别杀害我那匹可怜的马。”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那匹马早就不见了。”第一个声音说。凯斯宾发觉这个声音带着沙哑憨厚,听着也有点古怪。

“别听他的好话,”第二个声音说,“我依旧认为……”

“够了!”第三个声音大声地说,“我们绝对不可以杀他,这太可耻了,尼克布瑞克!特鲁佛汉特,你说呢?我们该怎么处置他?”

“先给他点水吧。”这是第一个人的声音, 他可能就是特鲁佛汉特。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黑影走过来,凯斯宾感觉到有只胳膊轻轻地放在了他肩上。他多么希望这是人的胳膊,可形状又不太像。借着微光,他看到俯下来的那张脸上全是茸毛,中间有一只长鼻子,两颊长着奇怪的白斑。“这一定是某种特别的面具,”凯斯宾暗想,“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发烧导致的幻觉。”一杯东西递到他口边,他一口就喝完了。他正回味着这杯又热又甜的东西,这时篝火更旺了。凯斯宾傻眼了,他差点失声大叫,因为他一下子看清楚了那张脸。

那不是人,是一只獾。它看起来比他以前见过的獾都高大,面相更友善、聪明。现在他可以确定,刚才一直说话的人就是它。他还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山洞里,躺在一个用石南草铺的地方。在火堆边,还有两个长着胡子的小个子,他们比克奈尔斯博士更矮更胖,毛发也更浓密粗糙。他猜测,他们是小矮人——纯种的小矮人。凯斯宾突然意识到,他找到了纳尼亚的原住民。这一激动,又是一阵眩晕。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凯斯宾和他们慢慢熟络起来。原来那只獾叫特鲁佛汉特,它年龄最大,也最忠厚。而建议杀他的是那个脾气不好的小矮人(他的头发和胡子全是黑的,跟马鬃一样,又厚又硬),他的名字叫尼克布瑞克。另外一个小矮人杜鲁普金,有着一头狐狸般火红的头发。

就在凯斯宾可以坐起来讲话的头一天晚上,尼克布瑞克对他的伙伴们说,“那么现在,我们必须找出一个处置这人的办法。你们两个死活不让我杀了他,还觉得是在做好事。依我看,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就是我们必须要囚禁他一辈子。我绝不允许他活着离开这里——回到他的同类身旁,那我们的秘密就全被泄露了。”

“好了!尼克布瑞克,”杜鲁普金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能如此粗鲁?他的头撞到了洞外的树,又不是他的错。而且我认为他不像奸细。”

“我说,”凯斯宾说,“在你们做决定之前,也许该问下我是不是还想离开。说真的,我一点也没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意思。如果你们同意,我愿意和你们生活在一起。要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们这样的生灵。”

“说得真好听!”尼克布瑞克咆哮道,“你是台尔马人,也是人类,对吧?你肯定想回到你的同类身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