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聚

电话拨通,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电话这头的刑术站在天台等待着,许久,电话自动挂断,他又再次拨过去,重复五次之后,那头终于有人接起来,却没有人说话。

刑术抓着电话,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城市,轻声道:“我是刑术。”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人说话,许久后,终于传出一个男声:“一个半小时后,石景山路公交车站,会有一辆白色的2015年款天籁来接你。”

两小时后,站在公交站等待的刑术,终于看到了那辆轿车驶来,车挺稳之后,一个男子下车,帮他打开右后车门,刑术俯身的时候,看到坐在后座的钱修业。

刑术上车,落座后,叹气道:“钱师叔,这么折腾有意思吗?”

“命,只有一条。”钱修业淡淡道,“寿终就寝当然最好,否则的话,你师父为什么会突然间失踪?你以为他去做什么了?我故意让阿九装作绑匪,在电话中那样告诉小黑,实际上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在自导自演,也知道你会打那个电话号码。”

钱修业说完,坐在前方副驾驶的阿九回过头,对刑术点头示意,刑术也微微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汽车发动,朝着前方驶去,刑术看着车窗外:“其实我差一点点就忘记,你们当年每个人都留有一个应急号码,若不是阿九的电话,我也意识不到这是自导自演,一直还以为是连九棋干的。”

钱修业道:“世道凶险,以防不测,什么时候都得留一手,你师父应该教过你。”

刑术并不接钱修业的话:“连九棋就真的这么可怕?我看未必。”

“未必?”钱修业皱眉看着刑术,“你又见过他吧?看来他是来北京了。”

“是。”刑术也不掩饰这一点,“直觉告诉我,他不应该是一个极恶之人。”

“直觉?”钱修业摇头,“不要过于相信自己的自觉,他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刑术问:“就因为《九子图》的副本?”

钱修业道:“你应该知道《九子图》里面都记载了什么,他买给英国人,那就是出卖国宝,那叛国有什么区别?”

刑术道:“叛国?你们还给他扣上这么一顶帽子?这不是荒谬吗?如果他真的叛国,也轮不到你们来裁定他的生死重生宅神。”

钱修业显得有些不满:“刑术,说话小心点,别忘了,当初提出要清理门户的人,可是你师父郑苍穹。”

刑术将话题岔开:“钱师叔,您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钱修业道:“什么时候警察抓住了连九棋,我就什么时候现身。”

刑术道:“要知道,你现在这样做,也是个罪犯。”

钱修业显得很激动:“哪怕是坐牢,哪怕是死在牢里,也比被连九棋害死好。刑术,你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可怕。也许你看到的是一个和善可亲的连九棋,但那仅仅只是他的其中一面,要知道,当初他不仅是卖了《九子图》的副本,还直接害死了我的两徒弟,间接害死了佛山雀!”

刑术很是诧异:“直接害死了你的两个徒弟?”

钱修业叹气道:“连九棋不会告诉你这件事,你师父也不会说,包括我。的确,我当年那两个弟子是不争气,一个误入邪道,伙同一群盗墓贼去了陕西,结果被活埋了,二徒弟太笨,脑子不好使,被师兄拿着当枪耍,帮他卖过贼赃,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但罪不至死呀!”

刑术听到这,却是回了一句:“我们这一行,盗墓损阴德,是大忌,而且很多盗墓贼挖出东西来,也是卖过外国人,也就是出卖国宝,和师叔您所说的所谓叛国是一样,所以,你们能决定钱修业的生死,钱修业为什么不能决定他们的?”

钱修业捏紧自己的手杖,怒道:“刑术,我不是在和你耍嘴皮子!好,就如你所说,他们犯了禁忌,该死,也轮不到连九棋来做!”

刑术点头:“是呀,靠的是辈分对吧?辈分大,就能压人,辈分大,就能决定人家的生死。”

钱修业已经气得不行,此时车转进一条背街之中,靠边停下,副驾驶座上的阿九解下了安全带,准备开车门下车。

刑术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依然稳坐泰山。

就在阿九打开刑术那边的车门时,钱修业开口道:“阿九,别这么没规矩。”

阿九的手停住,在停下的那一刹那,突然间看到街口一辆出租车慢慢减速停在那里,随后又缓缓开走。

阿九俯身看着钱修业道:“东家,我们好像被跟踪了。”

说着,阿九斜眼看着刑术,那意思是,不是刑术的人,就是刑术不小心被人咬了尾巴。

刑术摇头:“我不知道,我不可能故意带尾巴来。”

刑术说着,转身透过后挡风玻璃看去,看到一个戴着棒球帽,低着头的人朝着这边走来,阿九立即敲了敲车窗,示意司机随时准备开车,自己则走向车尾。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从酒店开始就一直在跟踪刑术的陈泰东。

钱修业坐在车内,并未侧头,因为他相信刑术不会蠢到带警察来,如果你是连九棋的人,仅仅只是一个人的前提下,阿九和刑术两人完全可以应付。

“干什么的?”阿九上前拦住走来的陈泰东。

陈泰东抬头,阿九这才发现是个老人,为之一愣,就在他认为也许自己太紧张的时候,陈泰东却开口道:“我找钱修业大漫画。”

阿九拳头攥紧:“我不知道在你说什么。”

陈泰东指着汽车:“我知道他在里边坐着,要不让他下来,要不让我上车,或者是你先躺下,我踩着你过去。”

阿九咽了口唾沫,因为陈泰东全身散发出的那股气势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浑身不自在,很不舒服,可以说还有些害怕。

车内的连九棋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回头从车窗中看去,这一眼看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陈泰东迅速出手制住了阿九,将其按在了车尾箱盖上。

“泰东!?”钱修业诧异道,随后立即开车门下车,刑术听他这么一说,也知道对方是谁,也立即从另外一边下车。

“泰东!”下车后,钱修业扔掉手杖,挪着步子朝着陈泰东走去,陈泰东松开阿九,一把将钱修业抱住。

陈泰东道:“大哥!”

“泰东啊!”钱修业抱紧钱修业,“我以为你真的要在牢里边住一辈子!”

刑术上前:“陈师叔。”

陈泰东松开钱修业,向刑术点点头:“你师父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刑术摇头:“不知道。”

陈泰东看着钱修业道:“大哥,找个地方,咱们商量下以后该怎么办。”

陈泰东点头:“上车吧!阿九,叫东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