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铸玉会的天下(第2/3页)

刑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不相信铸玉会能强大到只手遮天的地步,要做到这一点,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这样一个组织要养那么多的门徒,怎么赚才能赚够那些钱呢?

刑术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凡君一转身下楼,领着刑术到了最近的一家商场,在某一个玉器店内,指着柜台中摆着的一个品质不错的翡翠手镯道:“你认为价值多少?”

刑术摇头:“在柜台中摆着,不上手我看不准。”

凡君一道:“标牌上写着35000元,但是你要问这里的营业员,她会告诉你,现在搞活动,打五折或者三折。”

刑术道:“35000元的三折就是10500元。”

“你用10500乘以45%。”凡君一说着,对远处那个戴着经理牌子的女子微笑点头,女子并未上前,只是礼貌地微笑点头,同时制止了其他几个营业员上前。

刑术用手机算了下道:“4725。”

凡君一低声道:“所以,这个镯子的进价应该是5000元左右,他们所赚的利润就是你先前得出的45%,这已经算是低的了,因为要扣除这家店铺运营的费用,人工呀之类的。”

刑术皱眉,压低声音:“那你们赚什么?”

凡君一低头看着镯子,笑道:“铸玉会赚这个镯子进价的45%!”

刑术一愣:“什么?这个镯子的进价?”

“你以为这镯子怎么来的?你以为这些店里面卖玉器的营业员都是专家?”凡君一看着刑术。

刑术摇头:“当然不是,但是这个也未免……”

“利润太大了对吧?”凡君一面露微笑,“这里的营业员也不知道真正的进价,更不可能知道利润是多少,她们不懂,最多也就是五花那个层次,不懂装懂,因为只有她们自己相信了,才会去让顾客相信,知道为什么要培训她们吗?就是为了先忽悠住了她们,才能让她们去忽悠顾客,这就是铸玉会这么多年所做的事情之一。”

凡君一说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刑术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位经理,经理看了刑术一眼,目光投向另外一个地方,全当先前凡君一和刑术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刑术追出去,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如果再发展下去,很多事情就会完全无法控制。”凡君一边走边说,“现在铸玉会的手已经伸向了拍卖行,与很多收藏家关系也极好,所以,只要铸玉会一句话,不,只要铸玉会四大首工举手表决通过,源源不断的钱就会滚进来,半年前,在拍卖会上那个神秘的汉代玉牌你知道吧?拍卖会原定的起拍价是120万,他们三个一举手,直接变成了200万,加上暗箱操作和一些收藏家的背后鼓动,最后以600万的价格私下出售给了一个傻子。”

“私下?”刑术立即明白了,“你们把那东西调了包?私下出售可以规避法律责任,如果拍卖行卖出去,他手中拿到的东西是假的,那拍卖行就完蛋了,但如果是私下,当面验明,还有证人的前提下,那个买家只能自认倒霉。”

凡君一停下来:“那块汉代玉牌,我们自己仿制的时候,前前后后加起来的成本差不多就是5万块的样子,纯赚595万,贩毒都没有这么高的利润,而且就算他报警,都抓不到我们的把柄,天下最好的买卖就是这个了吧,但长此以往呢?”

刑术摇头:“不敢想象。”

“你也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璩家回来重新做主的原因。”凡君一道,“不管如何,璩家就算是自私也好,怎样也好,他们至少不会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当然,我没资格说这种话,因为这些年来,我也做了不少这样的事情,否则哪儿来的钱买独立式住宅买豪车?但是我老了,胆子也小了,我知道应该停手了,但那三个人不知道。”

刑术摇头:“如果璩家人回来了,下面的人不服他怎么办?市场会更乱的。”

凡君一抬手按在刑术的肩头:“这就是我向璩瞳推荐你的原因。”

不知道为何,刑术此时突然说了一句,他自己完全没有过脑子,仅仅只是脱口而出的话:“你为什么不推荐凡孟,不推荐你的儿子?”

凡君一似乎料到刑术会问这个,他放下手道:“第一,你也是我儿子,即便是干儿子;第二,凡孟已经是个死人了,哪有死人去领导一个庞大组织的?”

刑术不语,而凡君一说完笑了:“我知道,你还想知道,如果拿你和凡孟比,谁更厉害,对吧?而且你之所以有这个念头,并不是出于做不做铸玉会的首工,而是出于贺晨雪,男人嘛,争一口气很正常,但是,你不是青春期的孩子了,不应该抱着这种带醋意的念头来作比较,这会让人觉得你很幼稚。”

刑术点头,笑道:“干爹,就当我幼稚吧,我就想知道,我和凡孟如果要比的话,结果是怎样?”

凡君一道:“如果非要比,那就必须有评委,而这场比试中的评委肯定不是我,如果是我,谁都会知道,在亲儿子和干儿子之间,我会偏向亲儿子,所以评委只能有一个,而这个评委要选出来的并不是最厉害的男人,而是最适合自己的男人,我说得这么明白了,你应该知道评委是谁了。”

“我知道了。”刑术点头。

凡君一叹气道:“刑术,虽然我希望晨雪选择的人是你,但是,那仅仅只是希望而已,到底怎么选,看她了。”

刑术立即问:“干爹,你为什么会希望晨雪选择我呢?就如你先前所说的,如果是比试,你如果是评委,你会偏向凡孟。”

“知子莫如父!”凡君一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大步走了,走的同时挥了挥手,那意思是“再见”,也是“今天到此为止”的意思。

刑术看着四周,总觉得周围处处都有铸玉会的人,甚至觉得出道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所有的业内经验在瞬间变得一文不值,在这一刻,他很想找个人聊聊,虽然第一个想到的是贺晨雪,但随后又在脑海中抹去。

不管贺风雷还是凡君一,抑或是其他什么人,越将他往贺晨雪那边推,他越不想往前再迈出半步,只因为凡孟。

而此时,凡孟正载着贺晨雪开车兜风,沿着江堤从一头到另外一头,快到春节了,路上堵得虽然是一塌糊涂,大部分人都心烦意乱,但凡孟却很有兴致,就仿佛是一个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之后,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一样。

坐在副驾驶上的贺晨雪一直看着前方,左耳听进的那些凡孟零碎散乱的话语,很快便从右耳钻了出去,完全没有在脑子中停留——凡孟回来之后,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每一刻的心思都没有在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闪过的全是刑术的脸,但是她与刑术之间的那种东西却很微妙,微妙得非常不明显,让人看到的全都是恍惚,就像是没有具体轮廓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