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嚣张跋扈(第2/3页)

郑苍穹笑了:“性质不同,铸玉会有着铸玉会的特殊情况,而你合玉门没有这些前提,两个首工之间说不定都会有矛盾,更何况是两兄弟?小心玄武门之变呀。”

“首工有矛盾……”盛丰咧嘴笑道,“和我设想的一样。”

郑苍穹道:“不用设想,凡孟与刑术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又是因为什么走到一起的,相信你很清楚,你的消息来源很广,而你一向注重相关消息的收集,所以,你根本不用从我这里探听什么口风。我是个退休的人了,也不是铸玉会的人,我来,只是担心我的徒弟而已。我希望如果发生任何矛盾,盛老弟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不要和小辈计较。”

“我高抬贵手?我看应该是你让他高抬贵手吧!”盛丰脸色猛地一沉,“多年来,你徒弟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哪儿都有他的消息和故事,就在不到一年前,他还来过长沙,与那个叫万荣的收藏家有过一段现在被行内人传得神乎其神的经历,我合玉门中的不少门徒甚至都有些崇拜他,按我的推测,过个一年半载,你徒弟就会超过你。”

郑苍穹笑道:“如果我不希望他超过我,为什么还要收他当徒弟?自己的徒弟超不过自己,那自己这一脉也在走下坡路。”

盛丰点头:“好了,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不。”郑苍穹起身来,“我来还真是为了盯着你,如果你的人对我徒弟图谋不轨的话,”说到这儿,郑苍穹戴上头套,“我一定会让你合玉门鸡犬不宁!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只要说得出来,就绝对做得出来!”

盛丰平静地起身:“我算发现了,你徒弟的那种嚣张就是在你那儿学的。”

郑苍穹冷冷道:“盛老弟,有实力的人才能嚣张!”

说着,郑苍穹转身出门穿鞋,随后从阳台上跃下,落在下方草丛中之后,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盛丰微微扭头,朝向门口道:“牧风,进来吧。”

铁牧风开门而入,一眼就看到打开的阳台门,立即走上前去,在阳台上查看了下,随后用对讲机吩咐了别墅内的保镖,这才返回道:“老爷子,您没事吧?”

“我说刚才九死一生,你信吗?”盛丰见铁牧风吃了一惊,又道,“来的人就是东三省最出名的大朝奉郑苍穹,也就是现在铸玉会两位首工之一刑术的师父。这师徒二人都是一样的嚣张跋扈,大摇大摆走到我家里来,放出话说,要是他徒弟出了什么事,他要让我们合玉门鸡犬不宁!”

铁牧风皱眉:“老爷子,他现在没走远,要不要我带人去追?”

“追?”盛丰摇头,“你们去是找死,郑苍穹他不仅仅是狐狸,更是狐狸中的猎手,他敢大摇大摆地来,又放下狠话走,你认为他没准备?他肯定会算到我会派人追他,一追就落到他的陷阱中了,他是个狠人!我给你说个故事吧,几十年前的故事……”

盛丰让铁牧风坐下,他又换了个茶杯倒茶,同时道:“十年动乱的时候,我都忘记那是第几个年头了,那时候人人自危,生怕突然间就被人扣上一顶莫名其妙的帽子,那时候没有法律,全是小圈子审判,动用私刑,不过那也是收集奇物的好时候,我趁着那几年,攒下了不少的家当,如果不是因为那几年的混乱,也没有现在的合玉集团。我记得那年是冬天,我知道沈阳工人村,也就是现在铁西区一带,那时候被改名叫‘红工区’,有户人家有个传家宝,是一块天启玉,之所以叫天启玉,是因为这块玉是明朝天启年间一位工匠临死前留下的遗物,是这位工匠一辈子雕琢的玉器当中最精美的一件,是块四方玲珑玉,很小,是中空的,是套玉,很精美。我在从前的文献中见过相关文字,说那是巧夺天工……”

盛丰在工人村找到那家人的时候,那家人的主心骨是一位老工人,被人扣上了“走资派”的帽子,那些个所谓的造反派抄了他的家,将他家里认为与资本主义有关的东西全部搜了出来焚烧,还逼问他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老工人是咬紧牙关没承认,但是有人知道他家中有那么一块玉,于是囚禁了他,告诉他,不交出来就得永远被关着。

盛丰想办法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屋子中找到了那位老工人,告诉他,只要他把玉交给自己,自己就想办法救他全家。老工人寻思许久,终于答应了他,告诉他,那块玉就藏在家里蜂窝煤炉子下面的泥地中,往下刨20公分,有一个铁饭盒,饭盒中有一个乌木小盒子,那块玉就装在盒子当中。

盛丰连夜摸过去,在那里找到了那块玉。

盛丰说到这儿长叹一口气:“我其实哪有办法救他们全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将他从那屋子中救出去,带着他逃,但当时那个大环境,你逃到哪儿都一样。结果等我清晨回去的时候,那位老工人因为被连夜‘审讯’,自杀身亡了。你知道他们怎么审讯的吗?把人吊在房梁上,脖子上套一圈绳子,脚下放着一个汽油桶,汽油桶里面装的全是冰块,桶的边缘是锋利的,你的脚掌踩在冰块里面受不了,下意识就会去踩边缘,接下来脚掌就会被割破,鲜血直流,流出来的血又会被冻成冰块……”

盛丰说到这儿,眉头紧皱:“相信我,没有人可以受得了那种惨无人道的‘审讯’!老工人也扛不住,在天亮前,要带他去批斗的时候,找机会一头撞死在了石头上,那不仅仅是对他身体的伤害,更是对精神的摧残。”

铁牧风皱眉,他光是听都觉得可怕,更不要说亲眼看到了。

盛丰叹气:“我当时看到老工人的尸体,还有在他旁边痛苦的亲人,我很后悔,我后悔当天晚上应该带着他先跑的,那多少是条命,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一个星期内,发生的事情,更加可怕。”

铁牧风立即问:“你是说郑苍穹做了什么?”

“对,郑苍穹也知道那块玉,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人,虽然嚣张跋扈,但他从来不会乘人之危去拿人家的心爱之物,这与我完全不同。他早就知道了那块玉,也早就在想办法救老工人,可惜他也晚了一步,而老工人曾经说过,如果他死了,郑苍穹就可以拿走那块玉,但是如果他是被人害死的,如果郑苍穹拿了玉,那就等于是要帮他报仇。”盛丰说到这儿看向铁牧风,“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那晚参与审讯老工人的那群杂碎非死即残!”

盛丰说到这儿伸出五根手指头:“当晚五个人,出主意的那个掉进冰窟窿里淹死了,领头的那个摔死了,剩下三个,一个断了双手,一个断了双脚,还有一个背上脊柱断了,瘫痪了。而且全都是意外,做得滴水不漏,都没有目击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