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落马恶债

严景天和钱掌柜所说的「信镖」,乃是那个时代的一种不入流的职业,简单点说就是「非官方」的民间组织,专门传递紧急书信的。各地叫法不同,南方通常称呼他们为「梭子」「毛脚」,北方除了叫「信镖」,也有「马彪」「跳辫」的叫法。旧社会通讯极不发达,中国面积广大,所以传个书信什么的极为费时费力,通常书信往来一年半载的,信传到了,人都死了。各地官府倒是设有通邮的驿站,但除了官家快马加急,寻常的书信往来也是极慢,家书抵万金的说法,倒也十足的贴切。

所以「信镖」这个行当便顺应而生,专门为出得起钱的人家传递书信,本来看上去也无可厚非,算是个靠脚力吃饭的营生。但在清末民初,天下大乱,各地战火纷纷,匪患猖獗,通邮极难,传个书信和过一趟鬼门关一般险恶,于是这「跑信镖」的渐渐随时而变,越来越象「游匪」,除了不占山为王外,行为举止和土匪也差别不大。这些人嘴上说传书信仍算是主要的营生,其实也可以收买他们流串千里杀人越货,他们在城镇村集中还算老实,一旦出了

所以「信镖」这个行当便顺应而生,专门为出得起钱的人家传递书信,本来看上去也无可厚非,算是个靠脚力吃饭的营生。但在清末民初,天下大乱,各地战火纷纷,匪患猖獗,通邮极难,传个书信和过一趟鬼门关一般险恶,于是这「跑信镖」的渐渐随时而变,越来越象「游匪」,除了不占山为王外,行为举止和土匪也差别不大。这些人嘴上说传书信仍算是主要的营生,其实也可以收买他们流串千里杀人越货,他们在城镇村集中还算老实,一旦出了城镇,在荒郊野外,什么坏事都干的出来。

「信镖」这个行当一度十分发达,但最后发展为恶霸帮会,危害四方,成为被打击的对象。由于不允许「信镖」进出城镇取信传信,也就断了这门行当的主脉,一九四几年的时候,全国的「信镖」帮会逐渐消失殆尽,剩下的「跑信镖」的人转行,不是当了土匪强盗就是改邪归正去了。慢慢的时光流逝,也就没有多少人记得「信镖」「梭子」「跳辫」这些名词和这种行当了。

故此,钱掌柜这番提醒,也是理所应当。

严景天谢道:「谢谢提醒,我们会小心的。」

钱掌柜说道:「听你们口音,是陇西人?」

严景天笑道:「正是。」

钱掌柜说道:「好多年都没有见到陇西人来这里了,呵呵。这位大爷,您们若不急着赶路,我给你们开几间客房休息?」

严景天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也好!掌柜的,需要多少钱?」

钱掌柜忙道:「几位大爷光临小店,休息一下还收什么钱,都在饭钱里面了!请,请……」

钱掌柜正要带路,却见严景天他们并没有跟上来,反而都向店门口看去,钱掌柜一愣,赶忙也顺着严景天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灰尘滚滚,十来骑装扮各异的人马正向这家「落马客栈」奔来。

钱掌柜一脸惊慌,冲严景天他们叫道:「几位大爷,那些跑信镖的恶人来了!你们快回避一下吧!跟我来,跟我来!」钱掌柜拽着严景天的衣角,神色慌张的拉着要走,「现在不是晚上,他们呆不了多久,还是避一避吧。」

严景天环视众人,严守震十分不快,但没说话。水妖儿和严守仁架着火小邪,都默默点头。严景天说道:「谢谢掌柜了!」

众人由钱掌柜领着,去了后院。

客栈后院十分的宽敞,七八间草房分左右交错而立,相隔都是十多步的距离。

钱掌柜领着众人,去了一间草房,把门打开,说道:「一共四间房,你们先在这休息,我打发了那些跑信镖的,再来招呼几位客官!」

严景天说道:「有劳掌柜的了!您去吧,我们自有安排。」

钱掌柜赶忙应了,飞也似的跑到前厅去了。

严守震不悦道:「严堂主,咱们躲一下张四就算了,怎么这些跑书信的跳辫,我们也要躲着?咱们火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严景天眉头紧皱,想想严守震说的也有道理,自己是否太过小心了?

严景天说道:「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先在此等一下,观望一下形势再说。」

水妖儿笑道:「我去看看吧!你们等着,放心吧,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的。」

严景天刚想说话,水妖儿已经把门拉开,哧溜一下钻出去不见踪影。

严景天重重拍了自己大腿一下,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

火小邪被丢在床边,仍然醉醺醺的叫道:「我,我没醉!不用扶我!」

且说落马客栈门口,一众打扮各异的人马径直奔到店前,也不下马,直冲进院。贾春子站在院中,左拉右拽,嗷嗷大叫:「下马!下马啊!」形象极为狼狈。

打头的一个穿着皮袄,留着一把山羊胡子,光头锃亮的男人哈哈大笑:「傻大个!我的马喂过了吗?要是没喂好,我们就把这里踏烂喽!」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贾春子嚷道:「都喂了!都喂了!喂的饱饱的!你们下来啊!」

这光头男人叫道:「六行道的换马继续走!剩下的和我留在此处歇息!」有人欢呼,有人唉声叹气,众人纷纷下马。一行人跑到马厩边,拉出马,跨上去一溜烟的又奔出院子,扬长而去。剩下的人则跟着光头,向店中走去。

光头转头一看,正看到严景天他们的马停在院中另一侧,光头皱了皱眉,脚步也没停,迈入店中,钱掌柜正冲出来,和光头撞了个满怀!

光头咔嚓大手一搂,双手捏住钱掌柜两个肩膀,左右摇晃了一番,大笑道:「钱掌柜!好久不见了啊!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钱掌柜被晃的头昏眼花,挣扎着说道:「记得记得,郑大川郑大爷!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啊!」

郑大川哈哈一笑,松了双手,摸了摸光头,径直走到店中,捡了张桌子坐下,他身后的一众人也都哗啦哗啦走进店中,几个人坐在郑大川一桌,另几个则坐到旁边另外一桌。

郑大川把马靴踩在长凳上,鼻子嗅了嗅,大叫道:「钱掌柜!有酒味啊!来了什么贵客啊!」

钱掌柜赶忙走上前,说道:「郑大爷,您们是喝茶还是吃饭?我这就给您们准备着去?」

郑大川嚷道:「钱掌柜,你可真会绕圈子。我是问,你这店里来了什么客人啊?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啊?」

钱掌柜本想避开不答,可郑大川追着问,钱掌柜只好答道:「开店做买卖的,来往的都是客,人走茶凉,也没问他们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