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舍

“主子, 您回来了。”

杜仲正在廊下给福福喂小鱼干,看到姬朝宗回来便抬头打了一声招呼,他倒是没发觉姬朝宗的情绪不好, 见他过来就说道:“福福也不知道怎么了, 以前看到我拿着小鱼干就直接扑过来, 今天动都不动。”

说着还皱了眉, 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您说它是不是生病了?”

姬朝宗闻言,脚下步子一顿,朝躺在小垫子上晒着太阳的福福看了一眼。

许是觉得自己现在用不着求人了, 亦或是吃饱喝足了, 福福今日看到姬朝宗也没像从前似的缠过去撒娇,反而大喇喇地摊着肚皮,一副“我是大爷,你奈我何”的模样。

刚在顾攸宁那边受了气的姬朝宗看到它这幅样子, 更是气乐了, 合着这只蠢东西仗着如今又多了个依靠,就敢跟他耀武扬威了。

对姬大人而言,这世上可没有什么不能欺负的东西,人和宠物都一样,他扬了扬长眉,看着它, 嘴里说道:“去它屋子翻一翻。”

杜仲一愣,“翻什么?”

姬朝宗嗤笑:“自然是它那野主人给的野食。”

福福显然还没明白过来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见姬朝宗那双凤目一直盯着它,身子不自觉抖了抖,倒是也不敢像先前那么大胆, 收敛起自己的小爪子,乖乖地趴在垫子上,耳朵却偷偷竖了起来……杜仲有些纳闷,什么野主人,什么野食?不过他还是听从姬朝宗的话朝福福的屋子走去。

眼见杜仲朝自己的屋子走去,福福圆滚滚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刚刚趴下去的身子也立时坐了起来,似乎是怕人发现什么,它当即就要跑过去,可还没动身就被人提了起来。

姬朝宗看着它,长眸微眯,“让你走了吗?”

福福生怕被人翻出来自己藏着的那些东西,可怜巴巴喵了一声,可这招显然对姬朝宗没什么用,提着它脖子的男人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跟我闹脾气,胆子肥了,嗯?”

福福委屈。

它哪里跟他闹脾气了!

它敢吗!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可怕了,呜呜呜。

姬朝宗看着它这幅可怜巴巴又委屈又不敢狡辩的模样,不爽的心情终于舒服了许多,正巧杜仲从耳房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大包小鱼干,嘴里是纳罕至极的一句话,“主子,福福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小鱼干?我看它屋子里塞了好几包,空袋子也有不少,怪不得这几天我怎么逗它都不吃,合着是早就吃饱了。”

循声看了一眼过去,见他手里握着的几只荷包,忍不住啧了一声。

戳了戳福福委屈巴巴的脸,嘴里嗤道:“你那野主人对你倒是挺好的,还舍得拿小银鱼给你做鱼干吃。”可想到顾攸宁对他的样子,姬朝宗又沉了脸,他在她那,还真是连只猫都比不上。

“主子,”

杜仲还没发现他的异样,询问道:“这些东西怎么办?”

怎么办?

姬朝宗冷冷道:“扔了。”

这次福福像是听懂了,立刻发出不满的一声,“喵!”

杜仲这回倒是没反驳,也不知道这东西是谁给的,回头要是吃坏了可不好,还是扔了吧,也不管福福怎么叫唤,他点点头应了一声是,刚要奉命去扔掉,可他的步子还没迈出,便又听到男人说道:“算了,给我。”

“啊?”杜仲停下步子,看着男人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手里的这些东西,倒是没多想就递了过去。

姬朝宗一手握着那几只荷包,一手提着福福朝屋子里走。

等被扔到软榻上,福福当即就坐了起来,伸出自己的小爪子一副要同人抗议斗争的模样,可看到俊美无俦的男人朝他的方向斜睨一眼,立马又怂的收回了自己的爪子,把自己团成一个小圆球的模样,躲在最角落,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嘴里也只敢很轻且讨好的叫着。

姬朝宗懒得搭理它,自顾自靠坐在软榻上,两条大长腿前伸,手里握着那几只荷包在半空轻轻晃着,他在外头忙了大半个月,倒是方便这只蠢猫偷人。

啧。

不由又想起那个晚上,顾攸宁和这只蠢猫的对话,他扬起长眉,也不说话,把手里的书往旁边一抛就去解荷包的带子。

“喵!”

福福见他解开带子,以为他是要全扔了,忙撒开小短腿过来,似乎是想要同他争抢,可还没捱到他姬大人的边就被人又看了一眼,男人长眸微眯,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让人(猫)发憷。

小短腿停下,可怜又委屈的眼睛看看姬朝宗又看看荷包,步子倒是怎么都不敢再迈过去了。

姬朝宗忍不住斥它一句,“出息。”

也没理他,依旧自顾自动作着,春日的天还不算特别热,油炸过又去用黄油纸去了油的小鱼干倒是能保存几天,他手里握着的这袋鱼干大约是顾攸宁今早才给的,还热乎着。

姬朝宗挑了挑眉,长指拿出一根小鱼干在面前晃了晃,馋得福福还以为是给他的,立刻踮起小短腿,讨好地喵叫着。

“说给你了吗?”姬朝宗看它一眼,仍靠在引枕上,长指捏着小鱼干,似嫌弃一般在半空晃了晃,又捏到跟前皱着眉咬了一口,味道倒是还不错,就是有些腥。

他不满地抛给福福,见它立刻用爪子接住塞到嘴里,又气又好笑地说道:“你倒是一点都不嫌弃。”

说完又把那些荷包往它身边一扔。

福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悄悄从荷包里又抓了一根小鱼干,见他没有阻止忙吃了起来……这寂静的屋子很快就响起了它吃东西的声音。

姬朝宗就这样看着它吃了一根又一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似有若无地说了一句,“吃吧,过阵子,你也见不到她了。”

“喵?”

福福仰起大脸盘,歪着小脑袋,圆圆的眼睛满是困惑,似乎有些不明白它在说什么。

看着它这幅傻样,姬朝宗忍不住又曲起手指弹了弹它的额头,见它不满的叫出声,又嗤一句,“蠢猫。”

*

自从姬朝宗离开书房后。

顾攸宁就继续开始上色,等到扶风来叫她吃饭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一半了……一边朝外头回应了一声,一边继续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画,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她今日就能修缮完这幅画了。

其实到现在,她除去想还掉姬朝宗这个恩情,也实在不想让这样本该流芳百世的古画因为这一份残缺而被人抛弃。

好在,

就快修缮完了。

看着古画上的秀水青山,顾攸宁紧绷了一早上的脸也忍不住泛出几分柔和。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原处,然后洗干净手,又拿手按压着自己的脸,刚想喝盏茶就过去,可指尖刚刚触碰到那杯盏,就想起早间姬朝宗给她喂水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