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叛逆的理由(第3/6页)

他将手搭在髅大肩上,充满希望地问道:“但是你可以继续厮杀吧?你不会在乎他们的生命吧?那样正好,世界有时候也需要黑暗的心。你走吧,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他的手发光了,光神的力量正在从他身上转移,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使得髅大的身体变得充实而沉重,髅大却一点儿也开心。他早已不再追求力量了,他要的是一个能够面对的心灵。

“你怎么会这么容易放弃?”髅大大声说着,希望能用言语将他唤醒。“为他们而死也免不了他们地厄运,难道你不明白?这个时候,只需要一点儿狠心!”

“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抱着失去自我的信念来到这个世界?”罗斯门德的反驳让髅大顿失楼阁,他心中颤抖,无法再说。

“真是遗憾啊,人们都以为圣骑士最强大,其实呢,他们不知道。换个角度来说,我同时也是最软弱的人。”

罗斯门德淡淡地说:“不用为我担心,我并不会屈服,也从来没有战败。”

他平静地望着眼前层层叠叠的敌人,望着被挟持的老百姓,他们每一个人都泣不成声。“不要哭!人类不会从此屈服!”他大声对他们说,“失去我只是失去一个人,人类真正应该依靠的大家的力量!露西迪,放了大家!”

他向前走去,将剑插在地上席地而坐。“你走吧。杀出去。这一切和你无关。或许,为了迎接光明,这个世界也需要一些黑暗地力量。”

髅大震惊了。强烈的情感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犹犹豫豫地望着前方,又望望罗斯门德。罗斯门德一声大吼:“还不快走!”他便懵懵懂懂地跑了几步,但是随即又停下来。他想厮杀,他想着依无莲,但是眼泪夺眶而出,他竟是无法让力量凝结。

罗斯门德摇摇头,叹惜道:“太糟糕了,我原希望你是个黑暗的下流痞子,想不到你的本质终究还是个骑士。”

“哈哈哈!”露西迪仰天大笑,“看了一幕好戏。放了那些没用的人,把他们都抓起来!”他的眼里闪动着残忍的光,“你们很有用,都很有用!”

“到此为止了么?”髅大垂下头,“对不起,莲,难得你赋予我肉体,但是我一个人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王城被笼罩在阴云中。见不到星光。四周的包围圈逐渐收拢,恶魔们小心翼翼地逼近。尽管他们已经束手就擒,带来的震慑依旧使恶魔们心有余悸。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响划破了夜空。髅大,罗斯门德,露西迪,全都愕然抬头,一个闪光地信号弹划出一道直线,消失在天际。随即杀声四起,一大堆烟雾弹不知道从哪里丢了过来,场中一片混乱。呛人地浓烟使得恶魔们睁不开眼,一些高头大马嘶叫着瞬间从阵中踏过,夹杂着骑士的怒喝。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露西迪也措手不及,一个闪光弹丢在他面前爆开,等到他睁开眼,马蹄声已经远去。烟雾依旧弥漫,露西迪一声大吼,翅膀掀起一道劲风开辟视野,虽然只是几秒种地功夫,也够他看清状况——场中的罗斯门德和髅大都已经不见。被马撞倒的吸血鬼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更多的掩着口鼻到处乱撞,被烟熏得眼泪狂流,眼睛更加通红。

“怎么会有这么多烟?”露西迪恼火地发现那些烟凝聚不散,随着风来回地在场中旋转,追着他们不放。“是谁?是谁?”

他暴怒中沿着四周飞了两圈,没有找到任何魔法师的踪迹。一层朦胧的影子没入他身后的阴影,露西迪回身大吼,钢叉掀起狂澜将整个塔楼击得粉碎,砖石连带从地面掀起的尘土一切飞进半空。一个蒙着黑纱的魔女瞬间惨叫着现身出来,鲜血飞溅,和漫天飞舞的土石一起砸在地上。

露西迪勃然大怒:“慕尼黑地贱人,坏我大事!”

蔻蔻玛莲为了罗斯门德和他作对已经不是第一次,好在不影响计划中的大局。露西迪咬牙切齿,四下寻找罗斯门德的去向,但是四周都是尘烟,人声鼎沸,乱作一团。再回身时,那个魔女的尸体不见了,竟然是个幻象,而他竟然被骗了。正在火头上的时候,吸血鬼安卓伦凑了过来。

“罗斯门德一个人往另一边去了!”吸血鬼安卓伦急着向露西迪汇报,露西迪却一个耳光扇得他转了几圈。

“还不快追!”

※※※

髅大坐在马上抱着伍德的腰,喜道:“真有你的!怎么不早些来!”

伍德苦笑:“我能召集这几个铁杆兄弟已经很不容易,到处都在激战,我们的直属部队都被外调,战败是早晚的事。”

罗斯门德盖着斗篷,遮住了铠甲和面孔骑在另一匹马上。沉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被困?”

“我正死守工会,突然一封书信飘过来。”伍德说,“那报信地匿名者一定是个法师,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不肯现身。工会的叛军自动撤退了,也许是惧怕那人吧,我才能够有机会组织人手。刚才你也看到了,烟雾一直不散,一定是有人暗中相助,我们才能这么顺利地逃走。”

髅大奇道:“他们为什么不追我们?”

“因为他们的主要目标只有圣骑士一个人。”伍德答道,“有人化妆成头儿,把他们引到别地方向去了。”

罗斯门德也不答话,突然勒住了马头,朝侧面的巷子迂回跑去。

“喂?你去哪里?”伍德和髅大都是大叫。

※※※

篱笆里的秋琰花凋谢了。

寂静的巷子尽头,恶魔们叫嚣着散去的地方,罗斯门德找到了一具失却了灵魂的尸体。那尸体上插满了长矛,面孔因为痛苦扭曲着,血顺着破烂不堪的铠甲往下流,已经有些流干了。那并不是什么英姿,佝偻变形的躯体说明他拼命挣扎过。他流泪,或许还求过饶,他惧怕痛苦,他只不过是个温文尔雅地人。

罗斯门德静静地站着,愤怒使得他浑身都在颤抖。

“你疯了吗?”髅大和伍德从后面追上来,随即见到那尸体,穿着仿制的罗德兰圣铠的尸体。

列农。

向来懦弱的列农穿着罗德兰圣铠的赝品,被钉死在巷子里。

不错,只有他知道哪里有罗德兰圣铠的赝品,只有他有库房的钥匙。他本已被打得遍体鳞伤,却穿上厚厚的衣服套上沉重的铠甲骑上马——他的马术连初级都没毕业,根本没有逃走地可能性。

“那是列农地愿望。我们收到通知,将他从监狱里救了出来。那暗中援手的人好像知道一切,甚至知道列农一定会这样做。列农说。这是他生存的意义,他生存地唯一价值就是替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