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魇镜】1(第2/3页)

“我俩需要围观吗?我们可是信龙,一双耳朵征服世界。”信龙哥哥摇晃着尾巴,“那只猫太凶了,我们才不要跟它面对面呢,又打不过它。”

我眼睛一亮,一把将信龙哥哥抓起来:“差点忘了你们的本事,快说,你们从那只猫身上听到什么异常了?你们不是能靠声音分辨一切妖魔鬼怪的信龙么?!”

信龙哥哥从我手里挣脱出来,跳到我肩膀上,振振有词道:“我跟我弟弟的耳朵确实能听到许多你们听不到的声音,但我们也仅仅是听到而已,我们只能告诉你我们听到了什么,并不能解释那声音因何而起,代表了什么。”

我白了它一眼:“你弟弟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它说它能靠声音分妖魔辨生死,连亡者的声音都逃不过它的耳朵。”

“生活总还是需要一些夸张的……你体谅一下这个年轻龙吧。”

它抬起爪子抓了抓脑袋:“通常情况下,我们确实能分辨发出声音的是死物还是活物,但如果遇到段位特别高的非人类,又或者人类中真正的高手,我们的耳朵也会受到阻碍的。”说着他看向我,继续道,“比如你跟敖炽,我们便只能在近距离内听到你们说出口的那些话,除此之外,我们无法从你们身上听到任何别的‘声音’,毕竟你们一个是千年妖怪,一个是龙王后森,修为比我们高太多。而且去听那些非常态化下的声音,是十分耗损精力的,会头晕恶心,比怀孕还难受。”

“反正我是不爱听的,我宁可‘关上’耳朵,像个普通生物那样去听身边正常的声音,不要让自己走路或飞行时撞墙上就够了。我的生活态度比我弟弟踏实多了。”

信龙弟弟趴在衣堆上,“切”了一声。

“说得像你怀过孕似的。”我哼了一声,“但那只猫不算高手吧?你们什么都没听出来?”

信龙哥哥跳回衣柜里,说:“它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就是一只活着的猫。”说着,它又踢了它兄弟一脚,问:“我说得对不对?”信龙弟弟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扫了兄弟俩一眼,点点头:“行,睡吧。”

说罢我又走回床前看了看,两个小鬼一贯睡得沉,丝毫没有被我们这边的动静影响到,只是未知偶尔会皱皱眉头,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几句梦话,也许她又梦到了那只猫。

我把手轻轻覆在她的额头上,片刻之后,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身为他们的亲妈,我会尽我的一切努力守住他们的安稳。

关上房门,我回到敖炽面前,看着他收在盒子里的猫尸,问:“如何?”

“没有异常,要不要解剖来看看?”敖炽盯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这具已失去温度的身体,闭上眼,屏息静气地捕捉任何留在它身上的气息。

一无所获。这真的就是一只已经死去的猫。

我睁开眼,说:“让胖三斤埋了它吧。”

说罢我走到窗前,看着浓重的夜色,道:“你快去那个客栈看看,如果女婴的父母已经报了官,你就把白天那老头干的一切都告诉聂巧人,先把那老东西抓了再说。我留在不停,出了这样的事,咱俩不能都走了。”

“我知道。”敖炽转身就走,出门前又折回来,叮嘱我道,“你给我小心一些,如果有什么,打不过就跑!”

“哪有那么严重。谁敢跑到我的不停来大动干戈。”我笑,“怎么觉得你越发胆小起来,像个有被害妄想症的老太婆。”

他瞪我一眼,没有回答,只在出门前停了片刻,然后头也不回地说:“因为你跟浆糊未知是我最大的软肋。”

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胖三斤边扫地边说:“他除了脾气暴躁点,对美的定义奇怪奇怪了点,倒也没有什么缺点。”

“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他的缺点堆起来比长城还长。你一定不知道当年我跟他的第一次正面交流,是互相给了对方一记耳光。”

胖三斤捂住嘴直笑,说:“您还是嫁他了。”

我笑笑:“以后你找老婆,记得找个温柔贤淑的。你这薄如蝉翼的小身板,母老虎吼一声就四分五裂了。”

说着,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被我忽略了很久的问题,我问他:“你在这里蹲了这么些年,就没有看上哪家姑娘?就没有成家立室的打算?”

“我一个人挺好的呀。再说伺候国主大人是大事,我也无暇分心。”胖三斤把碎瓷片小心翼翼地扫起来装好,“我如此忙碌,少不得轻慢了人家姑娘,何必呢。”

我想了想,不太相信,脱口而出:“你该不是喜欢男人吧?”

胖三斤被呛得直咳嗽,拍着心口道:“老板娘您莫要这么吓我,我无断袖之癖。”

我撇撇嘴,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你长得也不丑啊,就是瘦了点,难道就没姑娘看上你?”他哭笑不得道:“老板娘,夜深了,您该歇着了。或者我给您煮碗青菜肉丝面吃了再睡?”

不说煮面还好,一说面,我就开始想念赵公子了。不知道他跟纸片儿有没有照看好另一个世界里的不停。

等我回去了,不知道纸片儿会不会又把自己哭得全身湿透,又得拿吹风机吹好久……

见我突然出神不说话,胖三斤举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老板娘,您吃不吃啊?”

我回过神,摇摇头:“不吃。会胖。”

他一笑:“那您快去歇着吧。明天我熬些鱼汤,对小浆糊的伤口恢复有好处。”

说罢,他把扫到一起的垃圾收拾好,握着扫把往外走去。

“胖三斤,”我叫住他,“为何你从来不进食?”

他站定,回头笑:“因为我不饿啊。”

“那为何你每次做饭,都会在给我们难备的份额之外再额外留一份起来,你又不吃,也不给别人吃,只放着,坏掉之后就扔掉。”

我放下喝光的杯子:“夜深人静没别人,咱们主仆二人也聊一聊呗。”

“一定是浆糊跟未知告诉您的。这两个小家伙经常跑到厨房捣乱。”

他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望着门外如墨般的夜色平静道。“我曾允诺过,给一个家伙做一辈子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