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天衣】1(第2/3页)

“办好这件事,我们就回来,一天都不会耽搁。”敖炽向她保证。

“这件事是不是很难?”浆糊问。

“也不是很难,就是要应付一些可能比较麻烦的家伙。”我只能这样回答他,“总之你跟未知要相互照应着,我们没有回来时,你们不许私自溜出门。”

“好的。”浆糊拍心口,“你们不在时还有我哪,我会看着未知的。”

我摸摸他的头,还没说话,就被突然走进来的人打断了。

青童一手握着毛笔,一手抓着一碟墨汁,左肩上站着信龙哥哥,右肩上站着信龙弟弟,左看右看,嘟嘟囊囔地走了进来。给她换的那件浅绿色的新衣裳上,心口最显眼的地方赫然写着“我是青童”四个字,再仔细看,信龙兄弟的背上居然也有字,“我是信龙哥哥”以及“我是信龙弟弟”。

“你们这是干啥?”敖炽奇怪地看着他们三个。

“你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是敖大爷,他是老板娘的丈夫,也是不停的男主人。”信龙看向敖大爷所在的方向,“青童,你要记住了。”

“好的。”青童赶紧走上来,将敖炽上下打量一番,举起毛笔就要往他心口上写字。

“你干吗!”敖炽抓住她的手,“这是我的衣裳,不是给你练字的纸!”

“敖大爷你就随她去吧。”信龙哥哥无奈道,“这也是我们俩刚刚替她想到的法子。不然她每天都会忘记我们是谁,每天都会问一遍。”

对,这事回头我还得跟寇争说一声,青童醒来之后,不但不记得自己是谁,对身边人的记忆也只能维持一天,也就是说我们头天才跟她讲明了我们是谁,翌日她就会忘得干干净净,简直可以拍一部奇幻版的《我的失忆女友》。虽然这有点麻烦,但也不能完全算坏事,因为她无法维持记忆,所以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我告诉她她叫青童,因为欠了我很多钱,所以现在是不停里的帮工,直到把债务还清才能离开。尽管每天都要说一次也有点烦,但也总比让她继续出去当人肉沙包好。唉,就当我亏本,看似找个帮工,其实是找了个白吃白住的包袱。反正这事多少都算信龙兄弟惹出来的,讲解员这个任务交给它们也算是活该……

“你就让她写吧。”我对敖炽道,“反正你那花衬衫又没有任何美感。”说着,我和颜悦色地对青童道:“你尽管往他身上写。”

“你……”敖炽无奈,只得松开手,又不能把青童打一顿。

“好的。”青童高兴地举起笔,往敖炽心口上写了“这是敖大爷”五个很丑的字。

“青童,你不能厚此薄彼。”敖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一把把我拽过来,指着我,“她是不停的女主人,也是雇佣你的老板娘,来,不要客气,写在她脸上吧!”

“教炽你信不信你会永远失去当吃瓜群众的机会!”

“雨露均沾嘛,你也不想青童天天问你是谁吧。”

青童歪着脑袋看了我半响,说:“好漂亮的衣袋呀,沾上墨汁可惜了。”

话音刚落,她举起笔,又在敖炽身上写了一句:“旁边穿绿衣的女子是老板娘”,写完后还画了个指向我的箭头。

我立刻就爆笑出来了。

敖炽扯着自己一塌糊涂的衬衫,暴怒道:“你这丫头咋不按套路来?我的衣裳就不可惜吗?不可惜吗!!!”

青童完全不受他情绪的影响,满意地笑:“好了,这下记住了。”

又在浆糊跟未知身上写好了字,她才心满意足地走出去,往厨房那边找胖三斤去了。

“早知道当初把她跟魇镜一起埋了……”敖炽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衬衫。

“算了吧,她能这样,已经很好了。”我看着青童轻松无比的背影,“你难道还希望她继续做个只记得所有的不幸福的僵尸么。’

敖炽苦恼地挠头发:“怎么会这样啊,是不是寇争老儿把她弄晕的针出了问题啊!”

“未必。”我摇头,“青童由魇镜而来,如今魇镜被我彻底封印,或许这多少也影响到了青童吧。”

“如果我们离开鱼门国,你也打算带上她?”敖炽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我笑笑:“不停里若多一个只有一天记忆的僵尸帮工,也不坏啊,还能给赵公子跟纸片儿打打下手。”说着我又狡黠地挤挤眼,“你看,她记性这么差,肯定不会记得工钱这种事。而且她又不用吃饭,简直是零成本帮工呢!你看事情眼光要放远点。”

“不要啊!”敖炽抱头做痛苦状。

我摸摸他的头,笑着出了房间。

池塘里,阿灯依然闷闷不乐地在水里吐着泡泡,大概还在为青蛙的事伤心。说来,不停里最让人省心的,除了胖三斤,就是阿灯了,需要它的时候,它在,不需要它的时候,它安静地呆在角落里,,不聒噪,不惹事。所以,除了胖三斤,我还要拜托的家伙,就是它了。

“阿灯!”我唤它。

它从水下露出脑袋来,呆呆地望着我。

“阿灯,我跟敖炽要去办一件要紧的事。”我说。

阿灯继续呆呆地望着我。

我坐到塘边,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如果我们不在的时候,不停发生了什么危险,你不要有任何犹豫,立刻带上不停所有的人离开。去哪里你决定,你是龙王坐骑,也是我不停里的一员,我知道你并非是个只知吃土豆饼的废物。所以,能办到吗?”

阿灯拍了拍尾巴,水花溅到我脸上。

我笑:“那就这么说定了。若我们能全身而退,我请你吃各种土豆制品。”

阿灯吐了几个水泡,重新沉进了水里。郁积在我心头的不安从来没有减少过,敖炽进入鱼门国可能是旁人的一个阴谋,神秘的诡火事件可能是不祥的先兆,我可以做的,只能是在随机应变的前提下,尽量防患于未然。

剩下的大半天时间,我带领整个不停的成员,把这间我住了大半年的地方打扫了一遍,我要求他们在我们回来前,必须保持相同的整洁。其实我不知道我为啥会动了做清洁的念头,虽然我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但这些时日的精彩与惊心,并不亚于我经历过的任何一段时光,这里可以说是我的半个家,现在我要第一次以国主的身份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总想着在离开前,用大扫除这种方式当作一种表达纪念的仪式。可是,为什么要是“纪念”呢?我又想到了知秋馆前的对联,以及那对象征了“有进无出”的貔貅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