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是夜, 御前来传了旨,今儿印雅阁侍寝。

阿妤坐在软榻上,将手伸进温水里泡着, 苦笑连连, 早将刚刚令她失神的事抛在了脑后,她道:

“我就不该由着你胡闹。”

周琪没时间说话, 一心替她擦着手上的蔻丹, 终于赶在圣驾来之前, 将其擦拭干净。

阿妤举着手, 凑近烛火, 细细地打量了番。

指腹上蔻丹擦掉了,但是指甲上的还在,胭脂红色, 衬得指尖越发白皙, 倒也算好看,当然,要忽视被擦得通红的手背。

封煜走进来时, 就看见这副灯下美人自赏的情景。

他挑了下眉梢:“又打人了?”

阿妤从软榻上下来, 刚要行礼,就被他的话一噎,她屈膝行礼, 小声地咕哝:

“妾身才不爱打人呢。”

封煜扶了她一把:“没打人, 手怎这般红?”

那次,她打人将自己手打肿了,给封煜留下的记忆深刻。

他握着女子的手,才发现和以往的不同,阿妤俏生生地将手举着凑近他, 弯着眸子问:

“皇上,您觉着好不好看?”

封煜搂着人坐下,握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眯着眸子,客观地说:

“堪能入目。”

手自然是好看的,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惦记着。

但是这蔻丹的涂抹,他无法昧着良心说一声好。

阿妤脸颊一红,娇哼:“妾身瞧着,就是极好看的!”

话虽这般说,但她却是将手藏了起来,到底没好意思再往男人眼前放。

许是只有这个时候,男人才不会去计较旁人的不敬之处。

封煜敛眸,去捉她的手,被女子笑着躲开:“妾身怕污了皇上的眼。”

阿妤整个人都在他怀里,躲避时,难免会扭动着身子,封煜眸色稍暗,腾出两根手指头捏了她一下,道:

“你再乱动下,试试?”

他“试”字落下的一瞬间。

阿妤倏然搂住他的脖子,双臂似无力地搭着,仰着白净的脸蛋,弯着眸子问他:

“皇上让妾身试什么?”

封煜舌尖抵住牙根,有一瞬间的手痒。

试什么?

她总会知道的。

——

殿里点着烛灯,明亮得可看清一切事物。

床幔被放下,却遮不住光。阿妤和他面对着面,仰着脖颈,不断溢出破碎的声音,她眼角不住地落着泪,无力地朝后退去,不断求饶:

“皇上……妾、错了……错了……”

她退到了床边,无处可退。

她抬眼看了眼男人,被吓得两条腿直打哆嗦,小细胳膊无力地垂下,再不能紧紧攥着床单。

男人眼底噙着一丝暗色,一抹欲念。

喉结缓慢地滚动下来。

一滴汗水从额角滴落。

阿妤吞咽了下口水,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

她细嫩的脚踝被男人握在手里,几乎毫不费力的一拽,她拼命逃开的距离瞬间化为虚有。

她两条细细的腿不知何时架在男人肩膀上,像是大海里的木筏,摇摆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渐渐有些暗了。

封煜才俯身亲了亲她眼角,在这时隐着丝柔情,撑着身子,敛眸看向女子,低哑着声音问她:

“现在知道,试什么了吗?”

阿妤如同烂泥般,瘫在床上,似是那事的后遗症,男人说什么,她都只是嘟囔着点头。

眼角泪痕还微干,全身都是被欺负过的痕迹。

封煜搂住她的腰肢,抵着她的额头,有些疲倦,但是到底没这么倒下就睡,捏着额间,叫了水。

他推了推女子:“起来。”

女子没有动静,他又推了一把,这次加了两个字:

“起来,沐浴。”

阿妤身子累到了极致,可是男人在她耳边不停唤着,她根本无法入睡。

她有些想哭。

她想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

封煜又喊了她一声,阿妤艰难地睁开眸子。

封煜见她醒了,便准备起身。

阿妤动了动自己的腿,仿佛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

意识清醒后,浑身黏糊糊地感觉让她也无法再入睡。

她余光瞥见男人要坐起的身子,不管不顾地搂着他的腰,涩着嗓子,软软糯糯地喊:

“我腿疼……”

封煜一顿,敛眸去看她。

其实女子抱着他的力道很小,几乎一动就能挣脱。

可,许是女子脸上的乏意太明显,又许是她声音里还带着刚刚那事的哽咽,让封煜有一瞬间的心软。

他给女子披上了外衫,打横抱起人,下了床,沐浴后,搂着人躺在床榻上。夜深人静,阿妤反而是清醒了过来。

她盯着窗外奄奄一息的月光,良久,她忽然难耐地蹙起眉尖。

小腹涌上一阵阵疼意。

她忍了忍,没忍住,轻蹭男人的胸膛。

封煜闭着眼,微拧眉,伸手抚着她的后背,低声说:“别闹。”

阿妤听出男人声音中的乏意,有些不敢再动。

可小腹却越来越痛。

她紧紧抿住唇瓣,脸色忽白,浅淡月光下,几乎没了血色。

她有片刻的发晕,疼得泪珠子一下子掉下来。

她费力地喊了声:“皇上……”

她声音很低很弱,几乎让人听不清,封煜拧眉,隐隐绰绰似乎听见身旁女子一直在喊疼,他以为是听错了,直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凉意,才将他整个人惊醒。

女子煞白的脸色瞬间印在他眼底。

手臂上的凉意,全是女子的眼泪,这时,他才确认的确是女子在一直喊着疼。

封煜一惊,怒吼:“杨德,太医!”

阿妤疼得意识有些迷糊。

烛灯点燃,封煜披着外衫起身,几乎在看见女子身上的一瞬间,险些没能稳住身子。

她身子下方,一滩鲜红色,染湿了她的衣裳。

女子白着脸,躺在那里,不省人事。

这副景象,将封煜眼睛刺得生疼。

他忽然想起,先前女子就一直蹭着他,他只当女子又在撒娇,却未在意。

若非疼得受不住,她又怎会叫他?

封煜觉得嗓子有些堵得生疼,身边有宫人在哭,他似被突然惊醒,朝杨德怒吼:“太医呢!”

他话音落下,宫人拉着太医匆忙赶到。

眼前这副场景,将太医吓得一跳,丝毫不敢耽误时间,忙忙替人把脉。

封煜死死捏着板纸,浑身气压低地让人不敢抬头。

须臾,太医皱起眉头。

像是滑脉,但又似乎不是。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仔细把了下脉。

封煜闭上眸子,艰难地沉声问:“她怎么样?”

几乎是一字一句从嗓子挤出来的话,难听沙哑。

太医站起身,擦着冷汗:“这……”

他想着自己刚刚把的脉,犹豫不决地,说:“美人主子并无大碍……”

封煜眸子一沉:“她脸色这般难堪,甚至……”身下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