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吉

蛮吉的眼前一片血红。

一个爸爸妈妈都死了的女孩就这样被带走了——被“魁拔”拉着手带走了。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不都是来消灭魁拔的吗?就是这样消灭的吗?怎么可以这样!”他恼怒地想着,“不是说只要活着就决不认输吗?我不认输!就是反过来被魁拔消灭一万次,也要把她抢回来啊!爸爸妈妈都死了的女孩,还能依靠谁呢?”

蛮吉与舰长撕打着,看着镜心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迷离谷码头的剪影越来越远,他的恼怒已经无法遏制。

“这个阻拦我的坏蛋是谁?”他极力辩认着正在与他撕扯的人,“是那个用剑砍我的女神吗?她不是已经被杀了吗?可我为什么总看到她?”他想起镜心拿着长剑去打魁拔的脉兽的时候,他就看到过她一次。“她是谁?这些要杀我的人都是谁?为什么?魁拔的同伙吗?香香姐,我不会让你杀掉的!我知道你会忘掉那些被你杀死的人,我要让你记住我,觉得我值得做你的朋友!不要阻挡我,等我救了镜心再来跟你打吧。你不是香香姐?你是哪来的坏蛋?滚开!”

蛮吉猛然发力,舰长连忙发脉冲抵挡,舱内所有的东西都飞了起来,舰长虽然用脉兽抵消掉蛮吉推她的力量,可还是直到撞上舱壁才停下来,蛮吉却依然稳稳地站在那里。

“蛮吉……”

“谁在叫我?”蛮吉怔了一怔,飞快地想着,“这个坏蛋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还没和她通报姓名呢。”

蛮吉睁着火眼站在舱中央,机警地搜寻了一下四周,而后让目光盯在叫他名字的那个身影身上。他的双眼亮得可怕。

秀秀猛地从蛮吉背后扑向蛮吉,抱住他的头,想把他扳倒。蛮吉只一扯就把秀秀抓到手里,随手扔开。秀秀重重地摔在驾驶台上,昏了过去。

“坏蛋!那些要杀我的人就是你带来的吧?”蛮吉这样想着,两眼发光地走向舰长。

舰长注视着蛮吉,微笑了一下,一动不动地站着。

“不认识我了吗,蛮吉?”

好熟悉的声音,谁呢?妈妈?不,妈妈的声音比这要清亮,就是一百个女人挤在一起同时说话,他也能一下听到妈妈的声音。不,妈妈没在这儿……

蛮吉直勾勾地走向舰长,已经离舰长很近了。

“我的小鱼你醒了,还认识早晨吗?”

是舰长大人,只有舰长大人才知道的情诗……蛮吉眯着眼睛,透过满眼的红色,使劲看着,确实是舰长大人,她的卷曲的长发还是那么可笑地蓬蓬着,一只眼睛被眼罩遮住,看着就不像正经人。

“昨夜你曾经说,”蛮吉停下了步子,站在舰长面前,他太熟悉那首情诗了,“愿夜幕永不开启。”

舰长的手指开始捏他的脸。确实是舰长大人,只有她才那么喜欢捏他的脸,她的手指捏他的脸时会故意快速张合,就像轻微的抖动,仿佛这样才能充分享受着他脸蛋的弹性。就是她,她怎么会和那些莫名其妙的游魂混在一起,他差点儿把她当成要害他的坏蛋。

“舰长大人……”蛮吉眼睛里的红光渐渐褪去。

“很不错啊,蛮吉。”舰长满意地看着蛮吉眼睛里的亮光熄灭,一切恢复正常。

“我眼睛红了吗?”蛮吉用手揉揉眼睛,让舰长看。

“正常。”舰长说着,走向驾驶位去看堆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秀秀,“刚才什么感觉?”

“好像是因为什么事儿特别着急,突然一下眼前都变红了,”蛮吉回味着刚才的感觉,“面前来了很多不认识的人……”

“很多人?”

“对,很多,都是要杀我的样子。”

“怪不得,那你看见我了吗?”

“刚看见都不认识了,听到舰长说花痴诗,才想起来。”

“啊,第七脉门有希望啊。”

蛮吉惊喜地问了句“打开了?”马上试着开了一下脉门,仍然还是六个。

“就差一点点……”舰长把昏迷中的秀秀从驾驶台上提起,抱在怀里。

“秀秀怎么了?”蛮吉注意到秀秀已经失去了知觉,像一个面团似地堆在舰长怀里,任由舰长抚摸、拍打,却毫无反应。

“被你打的。”

“啊?”蛮吉惊讶地看着秀秀,也伸出手去抚摸它,“秀秀,秀秀……”

“如果你眼睛变红了之后,还能认识秀秀、认识我,那么第七脉门就打开了。”

“这样啊?”蛮吉认真地看着秀秀,“好像伤得挺重呢,哇咔咔,太危险了。”

“脉兽是不会被 打 死的,”舰长轻轻拍打着秀秀,“可皮肉之苦也只能受着了。”

秀秀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蛮吉,居然没有生气,好像有些放心似地一笑。

“对不起秀秀,”蛮吉难过地抚摸着秀秀,“下次我一定认出你。”然后又看舰长,“那咱再试一次?”

“嗯,这次要这样,”舰长开始盘算新的试验计划,“先想办法进入眼前都红了的那种状态,之后注意控制住自己,看到什么怪景象也不要乱打,想办法认出我来,认出我来就叫我,怎么样?”

“万一不行,舰长大人就说花痴诗,我一定能想起来。”

“好极了。说不定,还能召唤出脉兽来呢!”

“舰长还能教我召唤脉兽?”

“我就是舰长大人召唤出来的脉兽。”秀秀说,看上去好多了。

“哇咔咔。那那那……赶紧来吧——看我眼睛变红!”蛮吉眯起眼睛,拉开架势,“我要着急,使劲,呀——”突然,他怔住了,猛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镜心!她被魁拔带走了。”

“怎么可能?”舰长淡然的样子,让蛮吉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什么。

“敖江是魁拔,”蛮吉用心想着,“舰长大人也应该看到的,当时敖江……”

“假扮而已。”舰长肯定地说,“敖江绝对不是魁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