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溯洄从之 第一~二关 被偷窥(第3/6页)



  “不!不要!”

  芈压讶异地看了看众人:“谁说不要的?”没有人点头。

  芈压低头说:“没人反对,那么……”

  “我反对!”翻白腹的怪鱼呼地翻转过来,恶狠狠地盯着芈压说。

  “哦——原来是你。你原来还没死啊。”芈压说,“反对无效。”

  怪鱼怒道:“开什么玩笑!我乃河伯座下使者!你敢吃我!我还吃你呢!”它醒了一会了,知道身边这几个人多半不好惹,欺负芈压年纪最小,口一张,变成血盆般大小,就要来吞芈压。

  “嗤——”的一声,怪鱼的半边舌头焦了。它可怜地留着眼泪,不大敢相信眼前这个少年原来这么难惹。

  芈压奇道:“原来鱼也会流泪的。”转头问有莘不破:“今晚吃鱼汤好,还是烧烤好?”

  “烧烤吧。”有莘不破说。

  “我吃不下。”江离摇了摇头:“不过它的皮倒还不错,我的鞋底刚好有点破。”

  “记得把鳍翅给我,我刚才跟你说过的。”桑谷隽说,“它的鳍翅真的很奇怪诶,像一根根的针一样,用来作发饰一定很前卫。”

  芈压又问于公孺婴:“孺婴哥哥你要什么?”

  于公孺婴皱着眉,想了想说:“不用了。嗯,不过龙爪喜欢吃鱼生,你会弄吧?”

  可怜的怪鱼流下两行热泪,趴在地上,吧嗒吧嗒不知道说什么。

  有莘不破说:“它说什么?”

  “啪嗒啪嗒……”

  “鱼话吧。”芈压说。

  “啪嗒啪嗒。”

  “不管它了,”芈压说,“皮,鳍翅,还有鱼生,记下了,我和有莘哥哥吃烧烤,不知道雒灵姐姐和那位采采姐姐吃什么……”

  “啪嗒啪嗒……”怪鱼神色恐怖地以头撞着脚下的车,虽然说不清楚,但众人都知道它是在求饶。突然它好像想起了什么,用鳍翅沾了了自己的眼泪在车上写着:“求求你们,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个少女的来历。”

  “呵呵,真的吗?”有莘不破说,“如果有价值,那还真可以考虑可以饶了你的小命。”

  怪鱼刚刚难以掩抑地露出一丝狂喜,就听有莘不破对芈压说:“不过,会写字的鱼,是不是比会说话的鱼更好吃些?”

  没人有心情在那里看怪鱼一笔一划地写字,因此江离用赤泽之水给它敷了伤口。虽然灼痛不是一时可以消除的,但总算能够结结巴巴地把话说清楚了。

  “我,我叫怪鱼。”看着有莘不破又想吃烧烤的神情,怪鱼忙说:“后来,门主收服了我,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阿呆。”

  “我们门主是镇都四门之一大名鼎鼎的河伯东郭冯夷老爷。十几年前,门主帅我们大举西来,寻找一个叫‘无陆’的水族部落。几年前,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抓到这一族的几个人,但她们的老巢却一直没有找到。前两天,门主不知怎地抓到了了水族的公主,也就是你们的救下的那个女娃儿。”

  有莘不破大喜道:“原来采采还是个公主啊。后来她逃走了,是不是?”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阿呆说,“水族好像来了很厉害的人,门主匆匆忙忙地去对付她,这女娃子竟然趁机结莲舟逃跑,我一路追了过来,就遇到你们了。”

  有莘不破道:“你虽然叫阿呆,可说话还挺清楚的嘛。芈压不要烧烤它了。”怪鱼阿呆大喜,却听有莘不破说:“清蒸吧。”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阿呆苦腔着说:“我虽然呆一点,但好歹也是一尾会说话的鱼。不要老说吃就吃啊。”

  “那好,我问你,”有莘不破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也许我就不吃你了。”

  阿呆点了点头。

  有莘不破还没说话,芈压问道:“镇都四门都是什么东西?喂!阿呆嘴巴张得这么大干什么?”

  “没,没什么!”怪鱼阿呆忙说:“我只是没想到公子您没听过镇都四门。”

  芈压问有莘不破道:“有莘哥哥,怎么镇都四门很有名吗?”

  “我听说过,”有莘不破摊手说,“但也不是很清楚。”

  “所谓镇都四门,就是夏都四大庭柱门派。”接话的是桑谷隽:“河伯,山鬼,曦和、云中君。你们在鱼凫界北遇到的那几个人,有几个好像就是镇都四门的门人。”

  有莘不破道:“你挺清楚的嘛。”

  桑谷隽冷笑道:“我曾想过去找夏王履癸的麻烦,他的爪牙自然要打听清楚的。”

  怪鱼阿呆听说这群人居然连大夏王也敢惹,心中更加敬畏。

  桑谷隽道:“河伯西来多半没什么好事。我问你,他是大夏王派来的,是不是?”

  怪鱼阿呆电了点头:“听说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听说!”

  阿呆哭丧着脸说:“大爷,不是我不想说得肯定一点,实在是我级数太低,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么高级的情报。”

  于公孺婴追问道:“那你们来找水族干什么?”

  阿呆痛苦地说:“我……其实……我其实只是一个小卒,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们是为了‘水之鉴’。”一个少女的声音说。有莘不破和桑谷隽眼前一亮:少女采采在雒灵的陪同下,落落大方地迈了上来。

  采采一觉醒来,就见到了雒灵。她问了雒灵几句话,从不开口的雒灵总是笑笑而已。但雒灵身上却有一种让人觉得安心的气质,她虽然不说话,但采采仍然能感到她的善意。

  两人相携来到铜车无忧的时候,正撞见有莘不破等人正在逼审怪鱼阿呆。

  “其实,我们只是一个没落了的部族罢了。公主什么,真是笑话了。”采采望着西方:“在这大江上游的某处,有我的家。但我听我妈妈说,那里并不是我们的故乡。”

  “我们的故乡在东方,在很遥远的东方。妈妈说,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因为某些原因,被迫来到这个苦寒的地方。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妈妈没说。十多年前,当我还不懂事的时候,我们族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为了躲避敌人,我们被迫躲到一个更加隐蔽也更荒芜的地方。那里,也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们一族在那里一呆就是十几年。每一年,除了一些外出寻找食物、用品的姐妹,没有人离开过那里。从我懂事开始,我就一直住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我以为,那个地方就是全世界了。虽然有年长的姐姐、姨姆跟我说,外面还有很大的世界,我也总以为,那个很大的世界,也不过比我们住的地方大一点点而已,只是我们那个住处的延伸……很可笑,是不是?我也是出来以后,才知道原来外边有这么广阔的天空,这么宽厚的大地,这么高耸的山峰,这么奔放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