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不归 第2章(第3/6页)

  阿信点点头,发现四周有人开始对他的尖脑袋和豆豉眼发生兴趣,赶忙把那顶灰蓬蓬的帽子重新戴上,一面回:“是啊,普通的人类武器无法伤害他,他现在是整个芝加哥黑帮中的杀手之王了,身价很高啊。”

  说得那么羡慕,要不你也去当?要过千万里奔波做散客生意。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摇摇头:“不行,我怕冷怕热,皮肤又不好,经常瘙痒,不适合做需要团队合作和长期的工作。”

  我呸他一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散客生意好做点吗?”

  阿信翻翻白眼:“不算坏咯,我通过电子邮件接受委托,拿到百分之五十定金之后才开始办事,善后不包。”

  通过电子邮件?都算是现代化的一条虫了。

  这家伙又抗议:“我不是一条虫,我是伟大的欧的分身”。

  然后很老实地嘀咕了一声:“虽然是比较失败的分身。”

  此处需要做一下非人界常识普及:所谓伟大的欧,是传说中上帝创世之初,与亚当夏娃同在的蛇之始祖,代表黑暗和罪恶的力量,它模仿上帝造人,化出许多分身,兼有人类和蛇类的共同特点,拥有不同的奇异能力。

  欧这个家伙,没事乱去分什么身,不过我听说它的性格十分乌龙,变来变去太多次了,经常不记得自己是谁,偶尔当一把特种兵训练教官,教出来阿信这种小弟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们在这里一扯二扯,就准备上那栋大厦,进门的时候,我脊背忽然一寒,掐指一算,四周凶气蒸腾,必有命案,循迹而上,高处有死意,要是所料不差,我们要找的人,必定已经挂了。

  我跟阿信一沟通,它不信:“是不是真的?我雇主说我的目标是人和神演的结合体,随便杀是杀不死的。”

  我点点头:“人类的武器,随便杀是杀不死,不过如果有修炼者,像你一样用到了气劲或真力,杂种也要死翘翘。”

  他不以为然:“哪那么多修炼者出来做兼职,我告诉你,我这么折堕很难得的。”阿信小子都算忠于职守了,虽然自己不准备杀了,他还是坚持要上去看看挂的到底是谁,否则收了委托人的钱,良心上过不去。

  我心想你那个委托人不是什么好鸟,和良心八杠子打不到一起,一面问:“你这次接受的任务总共有几个目标?”

  他歪着头算了下,说:“就这两个。”

  我松了口气:“只有两个对吧,那还好,都挂了一了百了。”

  阿信摇摇头:“不是,是我只接两个,因为我不喜欢一次做太多工作,委托人说一共有几十个目标,可能委托其他人去做了吧。”

  这个晴天霹雳打到头上,我当时就叫了一声苦―――这摊子揽上身,好似进了沼泽的泥鳅,越钻越深了。

  既然乐子找太大,我就不要太逞强了,找靠山吧。我打定主意,告诉阿信:”你上去查看,搞完以后,你到十三街浮世会夜总会来找我。”

  它答应得极爽快,显然有诈,我敲敲它的头:“我告诉你啊,芝加哥虽然我来得少,不过我家里人就大把,你要敢不来找我,除非你在这里挖个洞,直接通去中国。”

  威胁完这一把,我雄赳赳气昂昂走了,走了两步一回头,阿信果然有两把刷子,踪影已经不见了。

  我所有的,唯一的,以及现在要去找的靠山,其实也就是我最不能靠近的大禁忌―――狐山本族成员。

  其中有一个,正好就在芝加哥,将这个城市看作她掌心上的泥巴城堡,想建设就建设,想毁灭就毁灭。她的大本营是一家夜总会,名字叫“浮世会”。

  在城里兜了一圈,走到了十三街,虽然对狐族喜欢排场的风格向来有所了解,看到那家夜总会时,我还是分量十足地吓了一跳。

  首先,浮世会这个名字,已经很拉风,更拉风的是,明明十三街地比黄金贵,这家门脸却贯通了老长一截街道,做成扇扇相邻的日式屏风入口,屏风上有笔意淡远的水墨图迹,我上前瞄了一眼,居然是名家真迹。光扛跑这两玩意,已经值回票了啊。

  现在是白天,人家不营业,屏风合着,每扇屏风的门套木,用的是上好的皇家花梨,旁边都垂下水晶珠串,缀着纯金打造的浮世会三个字,我看了半天,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起---兄弟们,这是一种什么风度,这就是对全世界的不良分子叫嚣说:老娘就是这么胡搞了,有种你来抢我啊。。。

  当然,这种呐喊,大家都只有听着,要是发奋响应,起而行之,就会大事不好,原因无他,这家店的老板娘不是别人,是玄狐庄缺。

  关于庄缺,狐族中流传最广的典故是这样的,说她刚刚生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狼人族来狐山,集体联谊,那感觉跟现在大学里面结成友好宿舍这种事情差不多,大家在狐山顶上唱歌跳舞,十分快乐,到此为止,都算是天下太平。不防有几只狼兄弟,喝多了青梅酒,感觉尿急,醉醺醺跑到某个僻静处解手,就此三四个钟头没出来,等有同伴觉得不对劲去查看,发现四只壮年狼人,全部给扁到人事不知,瘫在地上,上前一摸,挂是没挂,全身骨头都断了。

  狐族当时全体高段成员都在联欢现场,排除大规模群殴的可能性之后,嫌疑犯直指一人,那就是下一代狐族中战斗能力最强,可以单枪匹马打出这种效果的,白弃。

  问题就在,小白虽然没有参加联欢会,却一直在山洞里做石匠活,把一大块黄玉髓破开,给我做一把贵妃椅,他能量有余,精细不够,经常做着做着就大叫一声,然后告诉我:“椅子坐小一点舒服些。”

  意思是,他又打塌了一边石头。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等大群狐狸和狼跑来找我们晦气的时候,他已经成功地完成了他的工作―――给我做了一个小板凳,面积只有我半个屁股那么大,考虑到我当时还是一只小狐狸,毫无发育迹象,而从狐山深山采回来的那块石头最长处直径曾经超过三米。我觉得他的手工之烂,已经可以去申请非人世界思泥基纪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