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页)

  铁方斜了她一眼,阴沉着脸站起来,走开去倒水,忽然眼睛一亮,扑过去抓住蓝蓝,从她裤子口袋里大力揪出一个红色的小丝袋:“这是什么?”

  蓝蓝霍然站起来:“铁方,你什么意思?”

  蟑螂男满脸猥亵的期盼神情,喋喋窃笑着抖开袋子,一张微微发黄的纸飘落出来。他念:

  “皮肤科诊疗费收据一千八百九十元整”。

  顿时脸色又变,哎,这变脸绝技民间可流传得广啊。冲过去一把揪住蓝蓝:“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这是去年初,蓝蓝在路上摔交了。脸上擦破了一块皮,没有及时就医,居然坏死了。是我去医院切了自己的一块皮出来植上去,她没有破相。

  当然我没有告诉蓝蓝,切的那块皮是我屁屁上的。

  这应该是我生命中可以为蓝蓝做的最小的一件事吧。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在乎,珍重的把收据放好,还要随身携带。

  我更没有想到铁方居然也是如此在乎,听到蓝蓝这么说以后,极为暴怒的吼道:“你自己那块皮呢?”

  蓝蓝尖叫起来。

  我腾的跳起来,闷头就往外冲,混蛋丑男人,居然敢吼我老婆,信不信我下辈子都让你戴最小号的弹力型“救星一号”,一晚上使的劲可以挖个井出来了,临门一脚就是让你射不进去。

  今天一定不是我出行的黄道吉日,这是第几次了,我被人家中途阻决,我没好气的叫阿三:“你别理我,我要去报仇。”

  阿三拿电源线绑住我的腿,好声好气的说:“老关,不要冲动,电视一定要看完才能下结论。”

  看完?别让我看到蓝蓝被打啊,那你阿三被误伤我就不管了。

  还好,不是蓝蓝被打,是那个猪头被打,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家智囊团的首席战略分析与执行专家,阿ben!

  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当啷一下来,明击后脑勺,暗点迎香穴,电源线绕颈,本本盖掏心,角度之奇,用劲之巧,令人叹为观止,绝对是笔记本电脑砸人十八式的经典之作。这位仁兄一介丑男而已,如何当得起,顿时眼睛一白,躺到地上,阿ben轻松愉快的落到沙发上,作误会状,仿佛自己只是一台普通的电脑,一不小心从某个角落掉出来了而已。不过它面向我们打开的屏幕上就清清楚楚的显示着:“他妈的,xp不发威,当我是dos!”

  蓝蓝本来还在闭着眼睛努力尖叫,听到动静停下来一看,顿时犯开了迷糊:“老关的电脑~~”

  我周围留守家里的东东西西们轰然笑出声来,我们大家都是第一次听到,原来蓝蓝也叫我老关,她平时在家都以喂代替的。其实也有道理,不然怎么办呢,未必叫我“东西啊,是时间洗澡了~~”。

  她把阿ben抱起来,自己坐到沙发上发怔,想了半天得出结论,伸出脚尖踢了铁方一下,嘀咕着:“神经病,肯定是你去我家里偷东西了,老关到底有什么给你知道了,还说是诺曼叫我去的。”

  虽说这个份上她都不肯对诺曼有半点非礼之心,这句话一入耳,我还是如逢甘露,如饮美酒,第一,她说“我家”。第二,她维护我。都是领导对我莫大的肯定啊!我心花怒放,气血翻涌。立时三刻就要站起来高歌一曲“酒逢知己倍精神,大家性情近!”

  既然蓝蓝对我不是完全绝情,我就还有希望。其实发现诺曼有断袖之好时我就想火线揭发的,不过活了一把年纪,在暗恋中失恋无数次后,我总算知道对女人说她心爱之人的坏话,效果可与找一个大马蜂窝敲其一棒,然后敬立旁边一丝不挂等而观之,下场必定无比凄惨。轻易决不可铤而走险。可是现在,我不管了,蓝蓝还在说“我家”。她的家就是我的家啊。

  不管电视上还在演什么,我招呼了一声电锯跟上,终于成功跨出了家门,踏上寻老婆回家的光荣荆棘路。

  在出租车上我兴奋的和电锯商量,应该如何对蓝蓝进行表白,一定要把我的赤忱之心与诺曼的道德败坏说得一览无余,针锋相对,务求惊天地而泣鬼神,挽回她可可芳心。电锯老老实实的听着我口沫横飞,过了半天叹口气说:“老关,你已经把你下半辈子的说话定额都用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注意到,司机满脸钦佩之色的从后视镜里猛盯着我看,赞叹道:“先生演口技的吧,演得好,演得好,刚才那声音,简直像你这电锯说话一样,震人!”

  我尴尬的咧咧嘴作谦虚状,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闭嘴了。不过心里并没有消停,还是在排练着等一下的真情告白。眼看那酒吧已经在望,猛不丁有巨响传来,仿佛有重物砸在近处,随之司机嘎嘎一个急刹,我咚的一声就撞到前面的座位,嘴里一甜,完了,有牙齿阵亡了。与此同时,司机喉咙里发出垂死一般的呵呵喘气声,指着前头手抖个不停。

  车子正前方,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趴在前盖上,直勾勾的看着我们,下半边脸摔得像坨橡皮泥一样模糊,七窍流血,已经气绝身亡。如果说人和蔬菜有一比的话,这根黄瓜很不幸,看来是从高楼上给不良主妇甩下来了。

  司机心理素质实在不太过关,已经傻了一半了,没什么指望,我只好下车自己去看。街边就是那家酒吧,这栋房子总共七层,看上去风平浪静,十分安详。四周行人不多,大多数都绕过去赶紧跑开了。其他人也是一脸诧异,互相询问道:“这是从哪里下来的?”

  “没看到啊,楼上?”

  “几楼”?

  “不管它,别理了。”

  “报警吧。”

  我围着这位中年男子转了一圈,还是报警吧。自杀他杀都不管我的事,我要去找蓝蓝。正要拔脚走人,司机醒神了,车子一开动,中年男子给顶翻过来,只见他下身衣服给撕得稀烂,髋部血泠泠的,赫然少了一大块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