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2页)

  不表我满心的失落,十六楼已经到了,踏出电梯,迎面就是一号演播室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应该是正在录节目。我一时好奇心起,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开了门,闪身进去。

  正在录的,好象是新闻现场这个时事访谈节目,在摄影棚明亮的灯光下,亮堂堂电视台的名主持人苏家白神采飞扬的正在介绍今天的两位特别来宾。

  右边那位,正眯着一双吊睛三角眼,作气沉丹田状。送上银幕去演一气功大师,绝对形神两备,栩栩如生。左边厢,方头大耳,虎背熊腰的,远望似屠夫,近观如土狗,生具异像,令人一见而生仰慕之心---这么大块肉,是红烧好呢,还是炖汤好呢。彼名字一报,顿时令我肃然起敬,两位大人来历非同小可,乃是本城最出名大学的资深教授,今日应邀而,要对全市人民宣讲全球经济同一化与失业率的关系。

  台上天花乱坠,我就难免有点心里纳闷,照说花菲菲小学火烧开学典礼那么大的事情绝对,应该是新闻媒体关注的焦点,为什么现场工作人员进进出出,个个神气自如,毫无遇到紧急事件的蛛丝马迹,要不是我今天上午亲眼看到他们的采访车出现在现场,差不多就想跳出去随便抓一个记者大爆其料,发誓可以让他一举成名。

  想什么来什么,果然,我藏身的门边厚帘子被人一拉,一阵风般有人冲了进来,扭住站在不远处摄象机位边的一个人,又一阵风的拖了出去。隐约便听到外面传来十分喧闹的声音,其中有一两个字好似是什么花菲菲,起火,听得我心里一个激灵,立刻前后脚跟了出去,只听到走廊上有人在说:"拍到了许多家电自己走路的画面,真的,而且还有花菲菲小学的一年级老师亲眼看到~~."

  这句话一说出来,好似皇家礼炮二十一响直接在我耳朵里放,顿时惊得我目瞪口呆,当真是魂灵儿飞去了半边.想今天上午一片混乱之中大家分批后撤,行动相当谨慎,开路断后,分工有序,大家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了,上次从喀麦隆不远万里回家都全身而退,虽然为了托运这么多家电花了好多银子,不过银子都是阿ben临时从银行里转出来的几个数字,从来没数过现金出去,我也不觉得心疼.那今次阴沟里难道翻了船?

  我倚靠在演播厅大门中间,给两边的帘子盖住,脑子里紧张的转动着,阿ben也听到了那段对话,悄悄对我说:"你记不记得那个穿好高鞋子的丑女人?会不会就是她?"

  这个问题的答案立刻在我们面前揭晓,因为那个被自认tase一流的阿ben呼为丑女人的主持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尖声对那两个人说:"你们快来看我在现场拍的一段,真的有很多家电,而且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快点."

  他们的脚步声匆匆的向左边走廊而去,我一咬牙,对阿ben说:"我们去看看清楚?"它表示赞同:"快去快去,不然今天失眠失定了."

  硬着头皮,我移步而出,紧紧跟上了前面的人,一面幻想着自己其实深藏不露,乃是本土零零七,拥有上好的格斗技巧和逃脱技术,等等万一给人发现了,还可以以一当十,打完慢走.当然,我顺便也幻想了一下我今天穿了一身很好的西装,因为基本上来说,看零零七电影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看他穿的什么衣服,以判断国际时装界今年对男性体形的要求是侧重于肩膀的流线呢,腹部肌肉分布状态呢,还是臀部曲线.诸位,这不是我的言论,我好歹是个男的,这是我老婆说的,我当时虽然也很想表示不同意,不过狄南美就偏帮女性,用了一种很极端的办法来驳斥我的意见――――她抓了好多巴黎时装界的顶级男模过来给我过目,以证明蓝蓝所言不虚.那天我受到非常大的精神刺激,一早跑去睡觉.半夜,出于一种奇特的不祥预感,我蓦然醒来,发现自己床边围了一大群雌性电器,无数电源灯跟狼眼睛一样贼亮贼亮的,居然硬是把我看醒过来,听到阿三幽怨的叹口气,喃喃道:"我们怎么就遇人不淑呢."我觉得自己有充足理由相信,他们是在进行十分激烈的思想斗争,看是不是要下手帮我整容.

  人类没有联想,世界将会怎样?最少阿ben不存在.就靠着这点想象给我带来的激励,身为一个良民的我,贴身追踪那几个人到了位于走廊尽头的检片室,眼见门一关,我是侠盗楚留香,也不可能径直推门而入,说一声:同看同看了事的了.

  左右为难,我团团乱转,阿ben毕竟沉着,说道:"你刚才说起那卷带子,我记得是上天花板拍的."

  我大点其头:"不错不错,这个地方的建筑图你还有没有?"

  它从我怀里自己蹦到旁边的一个植物台上,嘀嘀嘀的查看起资料来,须臾对我说:"有了,哎,这几年内部结构改变很多嘛,幸好我一直在同步自动更新."

  既然有地图,说不得,我要重做冯妇,马不停蹄直奔对角洗手间而去,中午工作人员没事做的都在休息,偌大洗手间空无一人,当真是天助我,有一个隔间上方的通风口居然还是开放的,难道被谁偷了板子去午睡?逐级踩上马桶,水箱,隔间墙面,先把电脑放上去搁稳当了,我钻进通风口,双手一用力想把自己撑上去,哎呀,年老失修,好久不去健身,比不得当年矫健了.这实在要怪我报名的那个健身俱乐部,那个教练老是让我在那里跑跑步机,都跑了十公里了,他站在一边无所事事,就是不来理我.等我实在坚持不住从上面爬下来问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就恍然的对我说:"你来了?要不要先去做个肌肉检查."明明草菅人命,态度却非常久别胜新婚的样子.阿ben看我嗨哟嗨哟就是爬不上去,很好心的过来顶我的屁股,把我一点点顶了进去,最后终于半身成功着陆了,它深情的缅怀了一句:"当年摄象机背你上来一定好辛苦吧."

  就着阿ben电脑屏幕的亮光,我照着它对方位的指引一路准确的向刚才那个检片室而去,膝盖走路这一技术,不是我夸口,人类中我怎么也排得到前十名,这还是年纪大了,要是换在小时候,我爬得跟只蜥蜴似的,那叫一个快,连除草机都比不过我.不消几分钟,目的地已到,从口袋里找出永远都要跟随在我身边,连洗澡它都要在旁边看的小型电动多功能刀具,我撬开了通风口的条状板,向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