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偷听

方谦给苏长老传音时, 对方刚好在炼丹。眼看丹药成型时, 弟子令中突然出了方谦的声音。

苏长老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听到一声巨响,整个丹房被炸得粉碎,苏长老原本柔顺的头发也一瞬间变成了怒发冲冠的造型。

这还是他三百年来第一次炸丹炉。

方谦也愣了一下:“苏长老?你没事吧?”

苏长老咳了一声, 嘴里冒出一口灰烟, 声音却有些颤抖:“无妨,咳咳,一点小意外……你无事就好,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他说着不等方谦回答便继续说道:“无事就早点回来。”

方谦无奈一笑道:“我准备先入京找一下师尊,到时再回太桁。”

苏长老沉默了一瞬,长叹了一声道:“既然已经做好了打算, 去做便是,太桁一切都好, 不需要你操心。”

“师兄这是怎么了?丹房怎么炸了?”另一边传来陆长老的大嗓门:“你在跟谁说话?是不是哪个小子又惹祸了?”

方谦顿了一下 , 果断掐断了联系。整个太桁当中这位长老是脾气最为火爆的一个, 也是话最多的一个。如果被他听到了, 不被唠叨到自己同意折返太桁这对话是不可能结束的。

方谦从小最怕的就是这位长老,小时候淘气,满仙门追着自己跑的也是这一位, 实在是心有余悸。

他分明记得陆长老在闭化神关,也不知道如今是修炼有成, 还是因为太桁遭此大劫才不得不提前结束了闭关。

这么一想方谦又有些后悔, 他应该问清楚再掐断联系。不过既然已经联系上了, 之后总有机会问清楚。

方谦指腹划过弟子令,停顿片刻方才将弟子令重新挂回到腰间,从储物袋中取出了秦枫递给他的纸鹤,展开信笺想了想在上面提笔写到明日子时后花园一晤。随后捏了一个法诀,信笺自动重新折叠成纸鹤的模样。

纸鹤煽动了几下翅膀,绕着方谦转了一圈,才溜溜地飞了出去。

方谦分出一缕神识跟着纸鹤一路来到城西王府边缘困阵前,那纸鹤没有丝毫停顿地从困阵当中钻了出去。

方谦的神识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他依旧感受到了来自困阵的强烈阻力,但是纸鹤带出了一道微小的缝隙,挤一挤也总算是挤了出来。

小纸鹤在空中盘旋了一下,没有丝毫犹豫地飞去了一个方向。

方谦一路跟着来到一处幽静地院落里面,那纸鹤还没飞进去便听到里面传出摔茶杯的声音。

“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派我离京?”

眼看小纸鹤将要飞向窗户,方谦一急干脆飞进纸鹤当中,将它拦在了窗户口,继续偷听里面的对话。

房中很快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方谦肯定自己没有见过对方:“我倒觉得这恰恰说明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很重。”

萧朗安似乎愣了一下,压抑着情绪问道:“怎讲?”

“如今京城局势混乱,各路人马蠢蠢欲动,陛下恐怕是因为忌惮殿下的势力,才会派殿下离开京城。”

方谦听得忍不住想笑,这是什么狗屁话?或许上面那位忌惮自己儿子夺位是真,但出都出来了,此时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晚。

他突然觉得萧执并非最佳人选,或许这位气量狭小的大皇子,才更容易合作。

“谁在外面?!”

是那个秦枫的声音。方谦心思一动,快速脱离了纸鹤。那只纸鹤颤颤巍巍地顶开了窗户飞进进去。

几乎同时,秦枫推门走了出来四下观望。

“秦风回来吧,是那只纸鹤。”萧朗安声音已经恢复了平稳。

秦枫皱了下眉,重新退回房内关上了门。

方谦最后看了一眼小院的方向,折身飞回城西王府,然后……他发现……自己被关了在困阵外,进不去了!

……

“大师兄?”

方谦猛地睁开眼睛,按了一下眉心,他那缕神识还没收回来,一时间难免有些头痛。

季峥皱了下眉,撩开长袍坐在方谦,拉过了对方的手腕将灵气探入进去:“你做了什么?”

方谦挣了一下没挣脱出来,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跟着纸鹤出去跑了一遭,神识却被困在府外一事。

季峥无言了片刻,长叹了一声道:“师兄还请多保重自己,其余种种都不重要。”

他即便想要复仇,想要搅那一滩浑水,也必然以方谦的安全为先。

季峥想了想最终还是转开话题说道:“萧执,请我们今夜一同用餐。”

方谦借机抽回了自己的手腕问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季峥顿了一下,一五一十的讲起了今日种种。

一刻钟前:

季峥刚觉得今日有些奇怪,一旁的萧执疾步走到屏障后放一把将十七拉出浴池。十七一身纯白亵衣,柔弱无依地被萧执拉在怀中,满脸苍白。

萧执罕见地似是乱了方寸急声问道:“怎么了?”

十七朱唇微启,良久也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对着萧执柔柔地笑了一下。

萧执一惊,竟猛然将十七推开,而后夺门而出,将十七留在原地。十七脸上仍带着些许笑容,更多的却是落寞。

季峥从池中出来时,转头看向了一眼屏障的另一头,看到了十七从水中伸出的手臂。

季峥没有多言,穿上外袍离开了方谦萧执已然全无了踪影。只有一名战战兢兢的婢子见季峥出来了,断断续续说城西王请他与仙君半个时辰后去正房用膳。

方谦听完季峥的复述,也有些迟疑:“这么古怪?按照你的意思来说,那十七有可能已经变成人了?”

季峥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萧执一直想复活的人,应当是对那人有情的,可今天看来,又似乎不是。”

顿了顿,季峥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方谦:“大师兄,是不是所有的男女之情都如此纠结?”

方谦原本刚想回答,我修道一生不曾体会过男女之情,被季峥这么望着,却猛地点了点头:“何止。城西王这还算好了的,算上他、十七、已故的那名女子也就三个人。你可见过一个宅门里……”

说着方谦还顿了顿,回忆一下自己异世游时看的话剧中究竟有几个人物:“宅门里上下两代差着几十年,约莫七八个人彼此间都爱恨纠缠,还因此死了人。那才算纠结。”

方谦说得煞有介事,就等着季峥问究竟是怎么个纠结法。

但季峥根本意不在此,也不让方谦把话绕开:“好在大师兄不纠结,我也不纠结。”

方谦卡壳了,无奈地看向季峥。这崽子是真的变皮了,干嘛,调戏大师兄?

方谦不再搭理季峥,起身直接绕过了季峥:“走吧,主人请客,总要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