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6太平间的异响(第2/3页)

桉陵毫不犹豫地将脖子上挂了二十五年的平安符取下,递给了尧烨。

“我,我可以帮你,我不怕鬼,我陪着你!”他看着心爱的尧医生,眼神中的爱意满到快要溢出来了,哪怕要他为了尧医生死他也心甘情愿。

尧烨没有看到桉陵眼中的爱意,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递过来的平安符上。

一接过平安符他就感觉身上经久不散的寒意立刻退散了,舒服得让人不敢置信。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木牌,不足巴掌大小,正反面都雕刻着奇异的古文,用结实的红线串着,古朴至极,却又充满了未知的神秘。

“谢谢!太谢谢您了!桉师傅!您救了我的命!我过几天就还给您行吗?绝对不会私下昧了的!”

把平安符系在脖子上,尧烨犹带着泪痕的脸上终于重新绽放笑靥,一时间美得令人不可直视。

桉陵看着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平安符沾染上了深爱的尧医生的体温,脸红了,连忙羞涩地摆手,道:“没关系,不用谢的,您以前也帮过我,这是应该的!只要能保护到尧医生就好了,我很想保护尧医生,但这个平安符真的有用吗?”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保护您的,一定不会让您受到任何伤害!就算是鬼,也不怕!”

桉陵心疼地看着尧烨脸上的泪痕,很奇怪,他从小到大什么都怕,任人欺凌,却从来没怕过鬼,与生俱来一种对于鬼神的蔑视,就像食物链上端的动物藐视自己的猎物一般,毫无惧怕之意。

因此,他才说出了这样想要保护的话,他是认真的,但听在他人耳中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听了这话,尧烨眼神游离,将桉陵要陪伴他左右的话略了过去,只是连连感谢,拿出手机加了桉陵的微聊和企鹅账号,这才无事一身轻地享用起了茶点。

桉陵也跟着笨手笨脚地喝起了咖啡,咖啡里什么都没加,苦得要命,他被那股苦味呛了一下,眼泪都流出来了,却不去擦拭,只顾看着尧烨傻乎乎地笑,样子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尧烨看着这样单纯的保安,心中的喜悦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负罪感,他强笑着和桉陵聊七聊八来压下这些令他良心不安的情绪,直到午休时间结束,他才停住了话头。

“时间不早了,桉师傅,咱们回去吧,这次真是耽误您工作了,一会儿回去要是有谁拿这事儿说您,请一定要告诉我,我替您解释。”尧烨满脸愧疚,眼神纯良极了。

面对心爱之人关切的目光,桉陵默默点头,心头的喜悦溢于言表。

他跟着尧烨回了医院,直到电梯口才分开。

直到看着尧医生登上电梯,桉陵眼中的欢喜还是久久不散,在咖啡厅中尧医生的亲近让他头一次开始有了妄想。

如果,如果尧医生也是喜欢他的,那他们是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呢。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桉陵眼神迷蒙。

尧医生主动牵了他的手,在电梯里的时候,也没有责骂他的冒犯,那是不是意味着,尧医生并不反感他的亲近呢?

桉陵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幻想之中,将身体的残疾和丑陋忘却脑后。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他甚至没有去思考过任何被欺骗利用的可能性,一心想象着和尧医生在一起的美好未来,连原本刻在骨子里的自卑都消散不见,身上阴沉的气质也化为了难得的朝气蓬勃。

他哼着歌坐着电梯,去往地下一层的太平间,此时正是下午上班的时间,他也该去休整一下,继续打扫卫生了。

桉陵似乎从没想过没了平安符以后的自己会怎么样,可能是因为以往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他从不会害怕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次尧医生亲口说出撞鬼一事,其实桉陵根本不会去信。

就连平安符能避鬼神的说法,桉陵都是从尧医生口中得知的,不然,他会一直将这个平安符当做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纪念,从不离身也只是因为思念罢了。

叮——

电梯到了,桉陵第一时间嗅到了满地下室的烟味,走出电梯一看,果然是烟雾缭绕。

桉陵最讨厌烟味,所以很喜欢这个禁烟的医院,这是他第一次碰见人在太平间吸烟,不由皱紧了眉头,趁着脸上那黑色的胎记,愈发显得凶神恶煞。

瞬间,太平间走廊深处的灯变亮了许多,安静如鸡。

其实,传说中,天煞孤星才是鬼神们最惧怕的东西,而非什么浮于表面的东西,但人却最易被表面的东西欺骗。

“是谁在吸烟?”

刚被爱情滋润过的桉陵连懦弱的性子都变了,嗓门都大了起来。

“嘶——呼!”不远处,眼镜男吸着烟,将烟气吐出来,神色快活,丝毫没有理会桉陵的愤怒。

“喊什么喊!叫魂呢!想死啊桉傻子!”

眼镜男耀武扬威般晃了晃手指间的香烟,满脸鄙夷,“给你闻闻这么贵的烟味,真是便宜你了!”

“小子,别给我找事儿,我可是看到你上午上班时间跟尧烨那个关系户出去偷懒了!妈的!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抱大腿拍马屁的,怎么?那小子的鞋子舔着舒坦?”

“X他吗的!天生含着金汤匙的败家子,也就配跟你这种渣滓待在一起了!哈哈!”

眼镜男气得面容扭曲,破口大骂,释放着自己心头的嫉恨,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富二代,仇富得一批。

听了这满口不堪入耳的污蔑,桉陵怒极,脸上却反而没了表情。

“尧医生比你这种废物好一千一万倍!”

他不会说脏话,但眼神冷得可怕,眼镜男被冻得哆嗦了下,随即恼羞成怒地扬起了巴掌。

“什么?你这种垃圾也敢说老子?又想挨打吗!你不想干了是不是!别以为有那小子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打你!”

眼镜男实在无法忍受桉陵这种像看垃圾一样的目光,他本就自卑且自大,性格欺软怕硬,现在被自己瞧不起的人如此鄙视,他能忍才怪了。

可谁知,桉陵轻轻松松就捏住了眼镜男的胳膊,跟拎一个小鸡仔似的将他凌空拎了起来。

眼镜男从没想过这个打不还手的傻大个会反抗,当即惊掉了下巴,额头冒汗,眼镜掉到了鼻子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桉陵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给、尧、医、生、道、歉!”

别人骂他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骂他的尧医生。

眼镜男被那杀人似的目光吓尿了裤子,哆嗦着连连道歉,心中的屈辱感却将他的眼睛染成了红色。

听到这个一直找自己麻烦的医生道了歉,桉陵也懒得再多追究,随手将他扔到一边就走向了太平间。

太平间旁边的小房间是他的宿舍,里面有食物,他有些饿了,刚才在咖啡店没吃饱,还得再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