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4页)

定南王妃命令下人:“刘正、何生,把这两人绑了;王明、张朝,进去把知远带出来。”

王明、张朝得了命令,进去绑了余知远的手,堵住他的嘴将他推出门。余知远身后,先生满脸震惊地跟出来问:“王妃?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点家事,先生就不要参与了。”王妃漠然地指派了两人在这里守着,带上其余人回了自己院中。

“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春伞上前禀道。

王妃点了下头,眼睛却一直盯着余知远看。

就是这孩子,就是他让王爷弃自己嫡长子于不顾,就是他让彩珠那个贱人这么嚣张!

清玄散人说王爷不抄写经文,这孩子招来的邪祟就无法驱除,所以解决办法只有将他移往别处。

可如果他死了呢?

清玄散人是出家人当然不会考虑这一点,但这确实是一个能根除隐患的办法。

定南王妃的面容渐渐扭曲,她伸出双手,掐住了余知远的脖子。

“王妃!”小棠惊呼一声,在场其他人也吓坏了。

绑人是一回事,杀人又是另一回事。谁都知道王爷很疼这个小儿子,光是绑人还能由王妃给他们顶着,要是人就这么被王妃弄死了,搞不好连王妃都得陪葬。

“唔、唔唔!”余知远因为窒息脸涨得青紫,眼白也泛起了血色,他双手被缚挣扎不得,只能尽力摇头,勉强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王妃!不能这样,世子还在等着您呢!”小棠慌忙去拉王妃的胳膊。

王妃恍若不闻,使足了浑身的力气,小棠根本拉不动她。

余知远翻起白眼,已渐没了声,小棠见状急得一口咬在了王妃的手臂上。

“啊!”王妃终于回了神,被自己的所作所为惊呆了,连忙放开了余知远。

余知远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小棠迅速取下了他嘴里塞着的布好让他能呼吸地更顺畅些,而后给定南王妃磕头道:“小棠方才情急之下冒犯了王妃,请王妃责罚。”

定南王妃刚才就是一时冲动,在她过往的五十多年生涯里别说杀人,杀只鸡都没有过,冷静下来以后再看余知远这痛苦的模样,心立时软了下来。

罢了,她也是当母亲的人,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不去杀手。况且这孩子若是死在了她手里,王爷怕是真不会放过她。

这样一想,她便有些心灰意冷,挥了挥手交代道:“把他带去栖鹤山庄,跟那边的人说吃穿用度不要克扣他,好生照顾便是。”

栖鹤山庄位于崇泰城北兰陇河西岸一处狭长的谷地上,夏日时节定南王常常会带着妻妾儿女们前去小住避暑,眼下刚开春,只有十余名老仆在那边看管打扫。

余知远被送到了那边,小孩子第一次独自离开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一到地方刚被放开立刻扯起嗓子放声大哭。

他的喉部先前被王妃用力掐过,多少受了点伤,一哭起来就痛,一痛又想爹娘,委屈加上害怕,让他哭得完全停不下来。

送他来的人将王妃的话转告给这边的仆人们之后便回去了,这栖鹤山庄只有一个门,进出都得从正门走,出去以后百余里都荒无人烟,不怕小孩儿逃跑。

栖鹤山庄的老仆们给余知远收拾出了一间屋子,把人带到屋里。这里太久没来人,老仆们起初有新鲜劲儿的时候还哄上一哄,时间一长就没了耐心,拿了茶水点心往屋里一放,挂上门锁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余知远一个人在屋里又哭了一会儿终于哭累了,这一整日折腾下来精神和体力都吃不消。他爬到床上躺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睁开眼,只见有个黑影坐在他床前,轮廓冒着金光。

“你是谁?”骤然看见一个陌生人,余知远十分害怕,想要缩起来,却发现手脚都不听使唤。

“吾即是汝。”那人说了话,声音清冷温润,说不出的好听。

这让余知远稍微放松了些,他究竟是个孩子,稍一放松好奇心马上就占了上风。

“你是我?”

“吾乃司命星君,即汝之前世。汝父将大难临头,吾感汝孝心,特前往告知。今日一见,当为永别,珍之重之。”

那人说完起身,带着一身金光飘然出门。门重新合上,金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一切都太过奇妙,余知远迷茫地回想着那位仙人的话,想要弄懂仙人话中之意,可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又一次陷入了昏睡中。

门外,月袖将门锁按原样锁好。比起戒备森严的王府,这座山庄简直就像是敞开大门等贼光顾一样,她大摇大摆地将钥匙还回远处,然后从容不迫地攀了树从墙头离开。

夕阳刺眼,月袖拾起扔在外面的斗笠,脱下外袍换上短袄,摇身一变,从仙人变成了一个农夫。

不得不说乔琬这人的心机真是深得可怕,连阳光这种东西都能算计在内,真是谁惹谁倒霉。月袖在心中感叹。

来之前乔琬跟她说,若是角度合当,可以用光影来制造骗局,不过这一点并不强求,能有最好,没有就算了,主要目的还是来下药。

月袖跟着押送余知远的马车摸进栖鹤山庄,观察了一下关余知远的那间屋子,还真能做出乔琬想要的效果,这个人大约连老天都在庇佑她吧。

傍晚,王府中。

平日这时候余知远已经跟先生念完书回来了,今日迟迟未归,跟着他的婢女和小童也没人回来说一声,彩珠越等越心焦,实在坐不住,决定去留善阁找人。

这一去可把她吓了一跳,伺候她儿子的两个下人都被人绑着,连先生都被人堵在留善阁内。

彩珠一面命人去禀报王爷,一面带着人杀到王妃院中。

王妃这段时日受了不少彩珠的气,那日是有王爷在场,这次王爷不在,她端起正室的身份让人按住彩珠掌嘴。

事关自己儿子性命,彩珠便是被掌了嘴也依然要骂,两拨人闹到半夜三更王爷才总算回来了。

“你们这又是在干什么!”定南王烦道。他从昨日接到密信以来一直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事筹划,到刚才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就听到下人说家里王妃跟如夫人又闹起来了。

外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家里这两个女人还不肯消停一下,要不是下人提起这次的事与远儿有关他都不想回来。

“王爷,王爷您救救远儿吧!”彩珠见到了王爷立马匍匐过去抱着定南王的腿哭道,“王妃不知何故带走了远儿,奴家来问问她便使人打了我……”

定南王弯腰抬起彩珠的下巴,彩珠原本白净的脸上确实又红又肿。

他直起身不满地看向定南王妃:“好好的你就不能别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