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节 归程(第3/4页)

“沃野的奔狼旅,不知老弟你可知道吗?”

“奔狼旅?我听过这路兵马,他们前旅帅黄狼牙倒也是个能打仗的好手,只是这人性情孤僻,不怎么跟外人交往,我跟他不熟——前阵子他们在金城吃了个大败仗,死了不少人,黄狼牙都给金吾卫给打死了。”

“黄狼牙死在金城了?那,他们的新旅帅是谁?”

“这我就不清楚了。金城那一仗死的人够多了,死了一个镇帅,三个旅帅——关老哥,你打听他们干嘛?他们在相州,我们在上党,离得老远了。”

“倒不是无缘无故来打听。今天,儿郎报告,奔狼旅经过我的防区。我看他们车队庞大,辎重颇为繁重,光是辎重车就有六七百辆,粮草辎重不计其数,运送得很是辛苦——嘿嘿,嘿嘿!”

易小刀霍然动容,他从座椅上一下爬了起来:“老关,你得打探清楚了?这帮沃野人真有那么有钱?”

“绝对不会错!我的探子看得清楚,他们光是辎重车就有七百多辆。他跟我保证,其中起码有三十辆车上满装的是银子和黄金,分量起码有三十万两之多——他以前是马匪探子出身,看这个东西决计是不会错的。”

关山河笑得诡异,易小刀也笑,扇子扇得飞快:“明白了,大家既然吝为同袍,老哥看着沃野的弟兄运那么多银子太辛苦,想做好事帮他们减轻一点负累吧?”

关山河摇头晃脑地笑道:“还是易老弟了解俺啊,咱老关一向古道热肠,最爱给人帮忙的!怎样,易老弟,这个事,咱们一起干吧?”

“既然老哥这么热心,此等好事,老弟自然没有甘落人后的道理,自然是追随翼尾了!”

两名旅帅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在他们看来,一个被打残的沃野奔狼旅,旅帅也死了,带队的不是副旅帅就是旅司马而已。这么条大肥羊经过自己的旁边,不顺手抢他一把当真是天理不容。就算事后奔狼旅的人找元帅告状,二人却也不怎么在乎——这种牵涉到两个军镇之间的纠纷,各自军镇都会偏袒自己部下,这官司怕是能打到天长地久了。

而且,沃野的几个旅最近在金城那边被打残了,连大名鼎鼎的沃野捉守将李赤眉都投诚金吾卫了。沃野边军这次的脸丢得大了。这次被东平军打劫了,即使他们跑去告状也不会有谁搭理他们的——谁会为一帮残兵败将得罪实力雄厚的东平军?

“关老哥,这个奔狼旅,他们有多少人马护送车队?”

说到正事,关山河收敛了笑容:“人倒是不少,除去近两千的民夫和辅兵,队伍里起码有三千的战兵,骑兵五六百,斗铠多少倒没看出来——哎,这倒是件怪事了,老弟,你说奔狼旅在金城被打残了,但我看,他们的人马精壮,那股精神气,倒不像一路被打残的军队啊!就是说他们是整装的出征兵马,老子也要信的。”

“三千战兵?哎,这倒不好下手了,”易小刀蹙着眉:“我手下能拉得出来的战兵,也就两千五六而已……老关,你能出多少兵?”

“除去守老营的,我能出的兵跟你差不多——老易,你的鬼主意多,这事你来抓主意好了,我听你的!”

易小刀沉吟不语,他不住地摇着扇子,久久没有说话,关山河倒有些担心了:该不是看到对方实力雄厚,这位易老弟想打退堂鼓了吧?

“哎,我说老易你别闷在肚子里算盘啊,有啥想法,都跟我说说啊?”

易小刀口里啧啧有声:“看来这条肥鱼,还真不是好下手的——关老哥,我有个想法,不如我们把白御边也拉过来一块干吧。”

“拉那个假惺惺的老白?”关山河不悦,他低头不语。

易小刀明白关山河的心思,他分明是担心人多了,到时分赃时候多了一个人,得的钱财少了。他笑道:“关老哥,莫要眼界短浅了。拉白旅帅进来,好处多着了。

其一,人多势便众,这是不消我说的道理。我们两旅兵马出去干活,那奔狼旅若是拼命反抗,到时真要大打出手的话,损伤就大了,到时元帅跟前也不好交代。但若是我们有了三旅兵马一起行动,那声势就大起来了,奔狼旅压根就兴不起反抗的念头来,多半是任我们予取予求了——这是头一个好处。

其二,这事干出来,到时倘若真出什么岔子,元帅责难下来,多个人分担总是好的。岂不闻法不责众的道理?

其三,你、我和白旅帅,大家都是东平一脉的兵马,现在卖个交情给他,结个善缘。将来大家共进退,彼此也有个关照吧。现在这时势,将来如何,谁也说不好了。我们东平出来的兵马,大家抱成团滚一起,谁想整我们都得掂量掂量——老兄,钱财身外物,都是虚幻的,兵马和兄弟才是真的!”

易小刀都说到这份上了,关山河也不好再反对了,他笑道:“老弟这话说得,好像咱老关是眼里只有钱财的憨人似的,其实咱只是看老白那假惺惺性子不爽罢了。不过既然老弟这么说了,咱们就把他也请来吧——那谁,你跑一趟,就说我和易老弟有请,请白旅帅过来一叙。”

易小刀派手下出去请人了,二人继续闲聊。

“老弟,我听说,我们最近的形势不是太妙?听说金城之后,咱们在相州那边连续吃了几个败仗啊,这势头好像不怎么对啊!都怪那个死鬼拓跋寒,他在金城败了一仗,把我们的势头都给打丢了!”

“金城之战,我倒是听到一些消息,拓跋寒不是输给金吾卫的。那随后的败仗,其中也有内情,洪天翼口口声声说对面的金吾卫里面肯定有高阶暝觉师,他们败得非战之功。”

“高阶暝觉师?叶家参战了吗?”

“这个谁知道?不过,为当年叶镇督的事,咱们的元帅可是跟叶家结下死仇了,他们真参战的话,那也不稀奇。”

说到这里,二人脸上都是蒙上了一层阴霾。二人都是边军的高级武官,深知高阶暝觉师的恐怖,那威力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倘若叶家真的与慕容家联手了,那边军就大势不妙了。

“老易,我听到消息,因为相州方面接连受挫,行营方面有意调整兵略了。金城之后,慕容家的主力云集相州,那边兵马多得要成海了!

慕容家的兵马再软蛋,但经不住他们这样一层层地叠起来啊,要在相州打开缺口,太难了。反倒是上党郡这边,慕容家的兵备较为薄弱,说不定有机会打开缺口。

行营方面有意调转攻势,相州方面转攻为守,而转而在上党郡转入攻势,把我们调到上党郡,就是为这个原因了——老易,我们有大仗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