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能把过稿《数学学报》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在三十岁以下青年学者里,可能还是头一遭。

换句话说, 能在三十岁以下过稿《数学学报》, 在华国青年学者里, 恐怕也是头一遭。

如果自信一点, 可以去掉恐怕。

数学界有四大天神期刊,分别为《数学学报》、《数学年刊》、《数学新进展》和《美国数学会杂志》。

自从建国以来,华国学者在上面发表过的论文统共不超过30篇, 而完全自主发表的, 也只有10篇左右。

乔御早出生二十年,甚至能靠这篇论文, 拥有评选中科院院士的资格。

要是李初杰在这里,恐怕已经一阵怪叫。

不过, 宋天宇作为彻头彻尾的“圈外人”, 对此只是长长地“噢”了一声!

宋天宇:“恭喜你,听起来好厉害。”

乔御:“不算什么大事,倒贴的版面费还挺贵的……咦,编辑说版面费审稿的希尔顿先生已经帮我交了?”

希尔顿斟酌许久后, 终于审稿结束。

为此,他甚至接近半个月没洗澡。天天蓬头垢面,咖啡续命。

但是希尔顿依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在最后写出了评语:跨世纪的发现,从此数学皇冠上一颗璀璨的明珠被摘下了。

最让他震惊的是,希尔顿教授从丹尼尔了解到, 投稿人竟然是一名华国的大学生。

第一篇论文是他写的,第二篇论文,则是他故去的外公写的。

两篇论文的通讯作者,都是乔御。

希尔顿对华国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世纪90年代,那时候他受邀去燕京参加学术讨论会,一个国家的首都,道路两边竟然还有黝黑的农民在耕作。

虽然近些年,听说华国发展的不错。但希尔顿依然担心,作为一名普通大学生的乔御没钱支付每页1.5美金的费用。

虽然这两篇论文加起来,也就130.5美金,相较一些动辄5000刀版面费的期刊,已经相当良心。

一般来说,学术环境越差的期刊,收取的费用也就越多,也更欢迎其他国家的学者来注水。

毕竟本土有名气的教授看不上,而国外却有大把大把的人有钱想上。

可能这就是梦想的价格吧。

毕竟一位学者,若没有论文傍身,在学术圈内几乎寸步难行。

乔御默默记住了希尔顿教授的这份情谊。

*

乔御回到宿舍时,受到诸位室友热烈的欢迎。

半个月军训下来,几位室友都黑了几个色号,唯独在医院休养的乔御脸还是白的发光。

崔仁把“军训优秀宿舍”的奖章拿过来,摆在了乔御的桌子上。

“加1学分呢,乔神。”崔仁朝他挤眉弄眼,“我觉得我们宿舍横竖也没比其他宿舍高贵到哪去,想来想去也就因为你进医院了。我说你身体怎么回事,我可不想保研,你整规矩点。”

舍友出事,全宿舍保研。几乎成了华国各大学的传统。

乔御:“是遗传性心肌病,之前一直没发作过,这还是第一次,以后我会多注意的。其实不是大事。”

既然已经过稿,自然是要把这个好消息多朝人分享一下。

乔御打开通讯录,先是告诉了文在野,并且感谢他的帮助。

文在野:真的过了????这么快???

乔御:嗯。

文在野捧着手机,百感交集。

他到现在都还觉得梦幻。但是乔御都信誓旦旦地说过几天就能在《数学学报》上看见他的论文,好像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第二,自然是告诉李初杰。

李初杰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办公室,盯着手机屏幕,足足反应了三秒。

李初杰:等等,你先说清楚,是华国科学院那个还是瑞典皇家科学院的那个?

因为翻译问题,外国期刊和华国本土期刊经常有所重名。

在华国,《数学学报》也是国内最早的一批期刊,但影响力显然和《Acta Mathematica》没法比。

截止到2015年,全国只有四位学者曾在上面发表过论文。

除了南大的教授在去年发表过一篇外,剩下三篇分别发表于1933年、1951年、2000年。

乔御:瑞典那个。

李初杰:???真的??

李初杰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吓了旁边的周教授一跳。

“老李,怎么了?大惊小怪的。”周教授乐呵呵地问。

李初杰扭头:“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别害怕。”

周恺:?

李初杰道:“我们学校,有大一新生,在《Acta Mathematica》上发表了论文。”

周恺手里端着的茶杯“啪”一声脆响,掉在了木地板上。

*

普林斯顿大学。

楚西宁合上了课本,望着正在讲台上和老师谈笑风生的巴顿,深深叹了口气。

和大多数美国高校一样,普林斯顿大学九月开学。

作为全世界数学的中心,这里群魔乱舞,天才云集,神人辈出。

开学第一天,楚西宁就在学校内乱逛时,见到了电影《美丽心灵》的现实原型纳什教授;后来在食堂吃饭,又看到了证明了费马大定理的安德鲁·怀尔斯……

而后者正是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的系主任。

现在是开学第三天,楚西宁却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同学的智商碾压。

每当他感到疑惑时,询问同学,总会收获“什么你竟然这个都不懂”的异样目光……

可恶,要不是他和乔御有时差,他也不想问同学啊!

在国内,楚西宁也是赫赫有名的学霸。

要不是乔御的存在,指不定也能捞个高考状元当当。

来普林斯顿上了三天课,他最大的感触就是……好像学不走?

楚西宁雅思托福都考的不差,但是骤然换了语言环境,还是有些不适。尤其是教大学代数的奥根教授,来自得克萨斯州,口音重,俚语也多,以至于他不得不上课录音,回去再慢慢摸索领悟。

普林斯顿大学分文理学院和工程学院,在大一大二的时候不分科,自己选课上,到大三才开始分专业,然后完成两年的本科培训。

楚西宁想学数学,选的课程自然也都和数学有关系。

虽然早有艺术史专业的学长,告诉他每年数学系毕业的人数不超过20人。

“当年我也觉得,来普林斯顿不学数学和物理,还有什么意思。但是学了两个月,我就因为智商不足,只好转去学计算机。半年后还是不行,于是我又去学了金融。”学长的脸上饱含沧桑,“现在,我的专业是艺术史。你懂我意思了吗?”

楚西宁:“……谢谢。但是离大三还早,我想努力试试。”

学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充满同情。

更操蛋的是,他居然还和巴顿成了同学。

对,就是之前IMO竞赛,那个比赛输了然后退赛的天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