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行行复行行(第2/3页)

辽地从昔日战火纷飞,你争我夺的场面。变成了男耕女织,欣欣向荣的场面,都是张知白治理辽地多年的功劳。

入了渤海府。

寇季等人就有些伤感。

唯有刘亨没心没肺的在哈哈大笑。

原因是刘亨不打算跟着寇季去韩地,他打算去西阳帮自己的儿子刘伯叙经营一番西阳,指点一下刘伯叙。

寇季也没有自私的将刘亨拴在身边。

刘亨为兄弟情义,扔下了儿子,陪着他在汴京城待许多年。

如今也该跟儿子团聚了。

渤海府码头上。

两艘有别于其他船只的大船停靠在岸边。

大船不止是木料营造的,上面还有许多铁皮、铁角。

更重要的是配备着一些床弩、重弩等武器。

船上的水手更像是一个个的兵卒。

据说一艘船可以容纳一千三百余人,可以栽许多货物。

反正在寇季眼里,这两艘船算得上是他在古代见过的最大的船只。

寇季依稀记得,明朝的郑和下西洋的时候,用了海船,最大的可以载一千人,以及许多货物。

也就是说,停靠在渤海府码头的两艘船,恐怕已经超过了郑和下西洋用的大船。

寇季觉得,这大概是木船的极限。

没有具体的参考物,寇季只能依照自己的揣测评判。

寇季吩咐人将他为刘亨准备的货物搬上了船,眼看着刘亨招揽的人徐徐上了两艘大船,还有一些人登上了两艘大船周边的小船。

最后又眼看着刘亨踏上了上船的梯子。

刘亨站在梯子上,眼中有些泛红的冲着寇季喊了一声,“四哥,等我帮伯叙那个臭小子打理好了西阳,我就去韩地找你。”

寇季笑着点点头,目送刘亨登上了大船。

眼看着刘亨坐着大船缓缓远去以后,才笑着对身边的苏洵、包拯、狄青三人道:“知道我为何不伤感吗?”

苏洵、包拯、狄青三人一愣,缓缓摇头。

寇季笑眯眯的道:“我赌他明年今日,会驾着船出现在韩地的码头。”

狄青有些茫然。

苏洵和包拯也皱起了眉头。

三个人才了一会儿,猜不透,包拯便开口询问,“为何?”

寇季哈哈大笑道:“今日的西阳,亦非昨日的西阳。他说他回西阳帮刘伯叙治理封地?等他回到了西阳,他就会发现,他除了能帮刘伯叙整顿一下西阳的兵马外,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帮刘伯叙治理西阳?

刘伯叙教他治理西阳还差不多。”

包拯三人闻言,莞尔一笑。

仔细想想,寇季说的也对。

刘亨从出仕到如今,几乎就没有治理过地方。

他不是在皇城司当间谍,就是在边陲上练兵,要么就是如同土匪一样,占据着倭国当奴隶主。

如今的西阳可是刘氏的封土,需要吏政,需要经营。

刘亨可不懂。

而刘伯叙在西阳磨练了多年,在许多能人异士的教导下,早已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牧民之王。

他远比刘亨更懂得治理地方。

所以刘亨到了西阳以后,面对的不是教育儿子的场面,而是被儿子教育的场面。

以刘亨的秉性,才不愿意被儿子教育。

所以他在西阳待不长。

寇季送走了刘亨,带着人离开了渤海府。

渤海府比苏洵离开的时候还繁华,如今俨然成了辽地的一颗明珠。

其繁华程度虽然比不上江宁府、开封府,但是比其他府,不遑多让。

在汴京城里能吃到的吃食,渤海府都有,在汴京城里能看到的东西,渤海府也基本上都有。

甚至有许多珍贵的海产,汴京城看不到。

但在渤海府,却多如牛毛。

寇季却没有久留。

梁园虽好,非久留之地。

出了渤海府,就是临横府地界。

辽地最大的官张公张知白就坐镇在临横府。

寇季一入临横府地界,就看到了胡须发白,苍老了许多的张知白。

寇季几个人几乎是跳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了张知白身前。

张知白苍老了很多。

腰弯了,腿上似乎也没有力气了,走路需要有拐杖协助。

身躯显得十分瘦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就是这么一个瘦弱的老人,硬生生的将一个被战火荼毒的辽地,治理成了一个欣欣向荣的大宋粮仓。

他所需要付出的,比蔡齐、吕夷简、李迪、王随要多。

他不仅要治理数千里的庞大疆土,还得调和汉辽两种民族的矛盾,镇压足足有一千多万人的罪籍。

耗费的心力,不是蔡齐等人能比的。

“张公,小子何德何能,让您亲迎?”

寇季扑到了张知白身前,搀扶着张知白,苦笑着说。

张知白对着寇季露出了一个笑脸,调侃道:“你寇氏净出圣人,老夫这个凡夫俗子,见到了圣人,自然要亲迎。”

寇季扶着张知白到一旁坐下,哭笑不得的道:“我寇氏就我祖父一个圣人。净出圣人从何说起?”

张知白坐定以后,双手握着拐杖,笑呵呵的道:“你祖父当政的时候,老夫在他身边就是一株草。

他虎威一张,指点江山的时候,老夫最多给他打打下手。

最后你祖父立下了百年功业,功成身退,一举封圣。

你这头小老虎,比你祖父还威风。

不仅革除了我大宋所有弊政,还帮我大宋打下了偌大的疆土。

你祖父虎威一张,身边的都是浮草。

你虎威一张,身边的都是尘埃。

范仲淹、欧阳修、文彦博等等,哪一个不是明珠?

在你身边却只有当尘埃的份儿。

你为我大宋立下了的千秋功业,如今功成身退,理当一举封圣。”

寇季听到了张知白此话,并没有说一些谦虚的话,而是狐疑的打量了张知白几眼,疑问道:“您老向来不喜欢阿谀奉承,而今都混到了可以肆意妄为的年纪了,居然违背着良心奉承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张知白瞬间瞪起眼,趾高气扬地喝道:“老夫是那种人?”

寇季挑着眉,盯着张知白。

张知白脸不红心不跳的嚷嚷道:“就算老夫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又能拿老夫如何?”

寇季苦笑着摇摇头,“您可不是喜欢耍赖的人。”

张知白不满的嘟囔道:“老夫规矩了一辈子,如今混到了当泼皮也不受责罚的年纪,不干几件泼皮干的事情,岂不是白活了?”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您老说的对,您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纵然干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也只能原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