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2页)

【柏菡进山里找灵感了,还没回来,沈导您找她有什么事?】

对方没回。

估计又是消息滞后,尹子妍把手机反扑在床面上,困意又席卷而来。

她自认为大概睡了十几分钟后,再睁眼,一看时间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睡意一下被赶跑了。

再看手机,对方发回了消息。

【她回来了吗】

尹子妍:【还没有,可能是忘记看时间了,我打个电话给她】

连着打了两个,都没有通。

“这见鬼的信号!”她低低咒骂了一声,发了几条微信给柏菡,只能希望微信能送到。

【信号太差了,电话暂时打不通。】

尹子妍一看时间,早就到饭点了,天色也已经有暗下来的迹象了。照理来说,柏菡应该早就回来了却不见动静。

过道里嘈杂了起来,剧组的人和其他住客都三五成群地下到客栈餐厅吃饭去了。

有个小助理敲响了尹子妍的房门,“柏菡还没回来?”

“没。”

“让你联系沈导也不联系,要不是他今天心情还成,得骂你们俩一小时。”

“我联系了啊。”

“那他怎么这会儿还在嚷嚷说你没联系他?”

尹子妍低头翻出微信把聊天记录给他看,“你看,我都把情况和他说了。”

对方眯起眼打量锃亮的屏幕,嗤笑了声:“你发错了吧,这又不是沈导,什么‘狗男人’,这什么奇怪的备注,你被欺骗感情啦?”

尹子妍本想斥责他,听到他说备注是“狗男人”,惊吓着把手机缩回面前。

“……”

这消息是怎么发到晏沥那儿的?

她给沈导的备注是“狗导演”,他俩的微信号挨在一块儿,头像又都是黑乎乎的……

尹子妍又惊又喜,惊的是发错了人,喜的是还好小助理看到的不是她给导演的备注。

【还没回来?】

晏沥又发了一条。

【嗯……】

【这里山路崎岖,山间又潮湿阴冷,她可能是迷路了。】

【对了,那个,小晏总,我刚才其实是发错人了。】

【地址】

尹子妍翻了个白眼,念在他现在是投资人的份上,还是把地址发了过去。

【我去找一下她,找到的话告诉你,你真不用过来。】

尹子妍裹上披肩,拿了两瓶水就往外走,谁知她刚走出五分钟,就在栈道上遇见了回程的柏菡。她的裤管上沾了很多泥,手臂有轻微的擦伤,但好歹是平安回来了。

“急死我了,你怎么才回来?这是摔了?”尹子妍勾着大拇指小心往前走,生怕滑倒,拉住柏菡的手替她掸了身上的泥。

“嗯,我发你消息了你没看到啊,”柏菡接过她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有段路上都是青苔,太滑了,就摔了,就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事就好。”尹子妍拍了拍她伤口上的泥,“还好穿着长裤,不然你膝盖也得破。”

两人一起回到客栈,柏菡稍微处理了一下擦伤,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下楼吃饭。

“沈导好像有事找你。”尹子妍用下巴指了指圆桌上大口喝酒吃肉的沈文。

【找到她了,没发生什么事。】

思索良久,她低头发了消息给晏沥,还是决定告知他。

沈文找柏菡还是为了剧本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诚心刁难她,喝得醉醺醺的在那口吐芬芳,言语间还有不少骚扰性质的话。边上的人拦着,柏菡也就没发作,和其他人道了声谢就坐会了尹子妍身边。

“无语,肚子白长这么大了,小鸡肚肠还记仇呢。”尹子妍白了一眼,“他自己色胆包天,段成替你小小惩戒他一下他能记到现在。还好马上就结束了,眼不见为净。”

吃完饭剧组的一群人聚在一起打了会儿牌才回房,哈欠连天。

躺下刷手机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尹子妍眯着眼睛滑动着屏幕。

【!】【找到她了,没发生什么事。】

……

尹子妍从床上猛地坐起。

苍了天了。不是吧?这条信息没发出去吗?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重新发送了消息,确定它发过去了才敢睡下。

翌日清晨,尹子妍起得早先去了餐厅吃早饭。

柏菡起得晚,洗漱完紧随其后也下楼,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和一条七分裤,踩着人字拖穿过大堂。

“柏菡。”

这个声音微弱又沙哑,像被风吹了一宿,嗓子眼都干透了。

柏菡缓缓转过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人,就被紧紧抱在了怀中,四面八方的光线都在刹那被隐去了。

一股薄荷味的清香扑面而来,软绵绵的布料擦过柏菡的脸颊,冰冷又湿润,像是在室外冻了许久,沾染了清晨的朝露。

待柏菡反应过来,她用力挣脱,却被人越抱越紧,似枷锁把她禁锢得动弹不得。

“你放手!”

“这位先生,您从三点就坐在这了,我们这里是不允许非住客停留太久的。您真的不需要开一间房休息吗……”服务生小跑过来,看到此情此景,声音渐弱,“打扰了……”

男人微微松开了手,柏菡立即从他的怀中跳脱出来。

她面露怒色,拧着眉,站定一看。

是晏沥。

她面露错愕的神情,目光从他乱糟糟的头发游移到被泥溅脏了裤腿上,还有新生的青灰色小胡渣。

平日挺拔的身躯,此刻弯曲得厉害,整个人和整洁、得体搭不上边。

心头有些冲击。

“你怎么来这里了?”她还是开口问了。

晏沥的喉结上下滚动,泛白干裂的嘴角轻动。

过了许久。

“复婚吧。”

他诚挚万分地看向她眼底,眸中倒映的亮光微微闪烁,明亮而澄澈。

柏菡蹙起眉,嘴唇微张,有些话语哽在喉头。

须臾,她抿了抿干裂的唇,嗅到了空气中的酒味。

“你喝酒了?”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不清醒”,像荒漠空无一物,只有狂风席卷,漫天黄沙。

“我很清醒。”他说。

“喝醉酒的人从来不承认自己喝醉了。”她抬眼轻说。

“晏沥,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了,一点也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