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六章 雄鹫掩月翼横空(第2/3页)

又把那廊上打昏的那个也提了过来,一拳打在脸上,饶是昏了,却也被他大寨主铁拳打醒,刚要叫喊却被寨主爷按住了嘴。

大寨主指着地上那具尸首恐吓道:“马文明在何处,快些讲。”

见了地上那位眼瞪舌突的惨状,活着的那个把马文明今夜在书房歇息的事一一讲了,末了怕孟义山杀他灭口,还自告奋勇说要带路。

云敖的轻功高妙,自能潜迹隐踪,孟义山可没那本事,他将地上尸体的衣服一剥,换上了马府家丁的装扮。挟持着那个活口,一路向马文明的书房潜近。

指着一栋闪着灯火的二层楼阁,那家丁道:“是这里了,小的能走么?”

大寨主将单刀在他后腰一比,对他说道:“你去叫门!”

那家丁被孟义山押着来到门前,没等叫门,却听里面一声大喝:“什么人!”

那家丁颤声道:“老爷,是阿福。”

就听里间那人应道:“哦!是阿福。”

却突听呜拉一声脆响,书斋的房门被一锋锐的长兵器捣开,那兵刃带着劲风前戳,将门前那个家丁前心通后背刺了个对穿,连孟义山摆在前面的单刀都被震脱了手。

自书斋中走出一人,身量竟比孟义山还显得高阔,虎背狼腰,手持着一杆方天画戟一对环眼圆睁,暴喝道:“是谁活腻了,敢闯我府地。”

虎口被震得流血的大寨主暗惊这人好膂力,口里应声道:“老子便是,你怎知我不是你府中家丁?”

那人哈哈长笑道:“起更以后,府里有哪个敢近我的书房,必是找死。”

就在这时,那人似是看到什么奇异的物事,笑声嘎然而止,对着孟义山的身后叫道:“是你!”

原来隐在暗中的云敖行了出来,那柄苗刀早已被他提在了手里,对着那人道:“马文明,还认得我啊!”

那马文明若大个汉子,身驱竟已发起抖来,眼里似有一星泪光闪动,对着云敖吼道:“你杀我妻儿,我为何不识~~”

云敖阴沈道:“不错,你那老婆被我一刀杀了,你那四岁的孩子却是吓死的。”

“什么,这云老头手段这般卑下?”大寨主心中奇怪。

云敖接道:“你镇守云贵,可曾干过好事,虐杀百姓无数,连你们汉人都恨称你为‘马阎王’,老天怎能不开眼,要你断子绝孙。”

马文明凄厉一声惨笑,口中道:“没有杀人马阎王,何来今日马总兵,你纳命吧!”方天戟平挥,一式“横扫千军”贯力而出,威势大得连地上的秋叶都为之飞动。

饶是云敖这样的高手,也是连挡三刀才架住马文明的画戟,他那一身神力,委实惊人。

这时府里的家将,兵丁都被惊醒,但马文明治军残暴,未得他将令,谁敢近他的书斋,还以为总兵大人半夜练功,闹了一阵,便纷纷去睡。

云敖似是深知马文明的功力似的,神情肃穆无比,全身真力运起,红袍就像鼓风的皮囊吹涨,澈蓝的苗刀在头前盘了三旋,一声长喝,便是闪电八刀。

马文明的画戟翻飞轮动,将那八刀一一化去,他内力不如云敖,但先天神力弥补功力之不足,与云敖斗了个旗鼓相当。

云敖的盘王刀只攻不守,刀刀不离要害,每式都运杀招,一支苗刀以短破长,鏖战马文明的方天戟。

盏茶功夫便已过了百招,两人胜负难分,那马文明越打越是性发,使开画戟磕开了刀势,把上身的青色里衣一扯,随手掷到了地下,露出精赤的上身,口里叫着:“死来!”画戟一展,变出长枪的路数,对着云敖,崩、点、拦、扎、戟身的月牙连索带拿,把个画戟使得比手臂还灵动。

一旁观战的大寨主比场中的两人还累,看得大汗淋漓,连过了多少招式都数不出来了。两人的武技他也看不出好坏,但能观个模糊的大概,即是如此,也对他今后练武助益颇深。

久战马文明不下的云敖刀法一变,时刚时柔,隐晦莫测,刚时如雷,柔时若水,这阴阳交替的打法使得马文明大感吃不消,刀路柔时,推出的画戟浑不着力,云敖的刀法阴辣,专趁他势道用老时变刀,加快逾倍的刀速每每杀他个挫手不及。

又战三十招左右,就在云敖以柔刀化开马文明方天戟势之时,变招不及的马文明腰间微露破绽,窥准了时机的云敖一刀斩出。

也亏马总兵功夫了得,一个立地铁板桥将身子弯折,砍出的苗刀就在他身上一寸掠过,要是反应慢些,早被云敖腰斩当场了。

没等云敖变势,马文明两脚一蹬,身子一个后翻,向后直出了六步之远,此招实是不得以为之,马文明深之如此一退,必失先机,落于下风,但为保命,不得不如此。

果然,云敖得势便进,揉身直入欺近马文明画戟的内圈,缩小刀势与他进身厮杀。

这下马总兵可吃了苦头,他那方天戟十分长大,适于战场攻杀,打起近战,别说缚手缚脚,就连厨子的菜刀都不如,饶你绝世高手,也是难为。

左右支拙的马总兵又挺了十招,气得一声大喝,把戟一插,双拳舞动,飞出连环,带起的劲风贯耳轰鸣,空拳赤手来战盘王刀。

孟大寨主心道:“这人傻了,肉手来战钢刀。”

他却不知马文明的这路“鹫拳”乃是他师父何老僧观山鹫扑食七载而成,势道迅捷,拳路阴刁,集阴鹫猛狠于大成,如不是何老僧创拳中途圆寂。这路鹫拳可称天下奇技。

马文明使开这套鹫拳,运劲之时浑身就似松散得没了骨头,连目光都暗了下来,但当出拳轰击之际,又若金刚现世,神威凛凛,盘王刀势都为之所阻。正合拳诀那“鹫鸟将击,卑身敛宜,猛兽相搏,弭耳俯服”的真意。

云敖的苗刀攻到之际,马文明的拳头必然随之而上,准确无比的砸上刀背,将刀力化去,他武功虽强,但运力心诀不同,不似崆峒青木掌一般可以肉掌匹敌金铁。

云敖的苗刀斩,劈,割,削,变化无穷,马文明双拳难敌之际,常自下盘攻出一脚,在双拳掩映下,这脚路诡奇,常踢云敖个料之不及

云敖初时不甚在意,待带见到这路武功,拳中夹脚,崩拳弹腿的威势,不禁暗叹:“就是何老僧复生,也不过如此。”

三声更锣响,这一场大战竟已过了三更,云敖的红布包头已自头上掉下,马文明臂膀上还带着适才弯身所粘的泥沙。

大寨主看的是咋舌难下,但他实是敌友不分,云敖刀法绝世,他没口称赞,马文明拳法惊人,他也轰然大呐,好似这两人与他无关,寨主爷专管看戏似的。

内力不如云敖悠长的马文明,身体耗力甚巨,心知必须横下心来,冒下大险使出绝手,来抢得先机,不然耗时过久,就是那武艺不高的刀疤汉子也可做他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