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六章 赌玩双陆斗锦鸡

孟义山这两日休假,却也闲不住,调派捕快赶往各处商街店铺,在那里专盯叶家的买卖商铺,一有异常便要回报,想找出那两船货的蛛丝马迹。

孟总捕在外探察,过五湖却是在内搜寻,他让人一日三遍黄莲水灌下,黄莲本是败火,老水贼的火气却越灌越足,被苦涩的黄莲激出了一肚子的气。却得强忍着不动,一到晚上夜深入静,才自床头跃起,把被褥堆成人形,从窗户窜出去察看。

等到孟义山晚上去叶家探伤,这两人便互相交换讯息,可谓配合的巧妙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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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白天,老孟正在府中闲得无聊,却见老赵一路狂奔,向自己屋中来了。

孟总捕惊讶道:“你不是跟古振声去了,怎么跑回来了!”

老赵一副立了大功的模样,对孟义山笑道:“总捕,我从一早蹲守到现在,发现那陆云鹏出门了,古捕头便跟了上去,我老赵不想抢功,却知道这么要紧的事,一定要报给您知道!”

老赵还要夸夸其谈的褒扬自己一阵,却被孟义山止住了,大捕头厉声喝令他回客栈看守,等老赵悻悻的走了,孟义山心道:“陆云鹏就就交给古小子费心罢,老子是不管了!”闲来无事便想出去游玩一阵,也想探探卢家的情况,便叫人去请有日子不见的卢日升。

卢少爷被老爹刚放出来没多久,静极思动,一听孟义山找他出去,马上便应了,换上衣装便到了尚书府。

见了面孟义山就道:“小卢,却是好久不见你,那日花月楼事后,咱们还没聚过,出去乐一乐去!”

卢日升欣然同意,大笑道:“那咱们去赌,玩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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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振声缀在陆云鹏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一路穿街过巷,吊了小半个时辰,才见他在一处酒楼前停下,举步走了进去。

古振声等待一会,也随着缓步入内,拿眼一扫,便把楼中的情况看个明白,卢云鹏不会呆在一楼,定是选了二楼雅间,古振声这回却没有跟上去,在楼下找了个偏僻位置,要了碗面,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眼睛却不住瞟着楼道口。

不到一刻,陆云鹏就从楼上下来了,面色凝重,出门便向客栈的方向走了回去。

古振声不知陆云鹏在上面做了什么,这么快就出来,一想跟他回去更是气闷,那边又有老赵,在这坐坐,没准还能等到些可疑的人,又待盏茶功夫,楼上果真下来一人,古振声随便拿眼一瞟,顿时亡魂大冒,赶紧埋头喝了大口面汤,掩饰自己的不安。

那人打扮古怪,这酒楼不比外间,十分温暖,他却带了顶皮风帽,低眉敛目的向外走。

等那人走出好远,古振声才抬起了头,心中惊疑:“这两人怎么在一家酒楼,定然不是巧遇!”付帐出了楼门,古振声也不跟踪陆云鹏了,直接转向衙门,刚才他看到的那人,竟然是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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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坊可称洛阳最大的赌档,装点得有如王公侯府,与花月楼只隔了一条街,又取了鱼跃龙门的好采头,每日赌客云集,都是些达官贵人,豪门公子,这伙人也不大计较输赢,求的只是千金一博的刺激。

眼下孟义山与卢日升便步入这所消金窟里,押宝,掷骰,打双陆,天九骨牌,看着各种光怪陆离的赌具,出身太行的孟总捕有些眼花,但满上就适应过来,笑着对卢日升道:“你领路,我下注!”

卢日升神情振奋,笑道:“看看再说!”

这些赌具孟义山大多不会,卢日升却是熟手,带着老孟这土豹子来到双陆台前,对孟义山道:“孟大哥,这玩艺顶有意思,咱们来两盘!”

孟义山一见双陆却是一道棋盘,画了十二道对等竖线,黑子白子布了一片,上面放了两个骰子,当即摇头道:“奶奶的,头晕!”

卢日升却是兴高采烈的与人对赌起来,这双陆不比下棋,较量双方棋艺,完全是考教掷骰子的水平,扔出几点便走几格,只要全部的棋子推进到对面终点便算胜了!卢大少耍这个比他使剑还顺手,手法麻利,扔点奇准,片刻便胜了两盘。

孟义山跟着下注,小赢了二百两,对卢日升笑道:“手法不错,呵呵,和谁学的!”

卢日升眉开眼笑,耍着竹筹回道:“我大伯,他的手法那才算高明!”

孟义山又追了五百两的注,笑道:“看来你大伯更是把好手,怎没把他找来,咱们三人下注,赢得这帮小子个个脱裤子!”

卢日升惋惜道:“大伯父难得在家,前日回来,带回一位华山派的解先生,他们闭门论剑,两日不出房门一步,可惜不让我去听,说什么怕我心思浮动,坏了根基!”上乘剑道是剑手的毕生追求,卢大少近在咫尺,却听不到传授,自是难受!

孟义山心中一动,便问卢日升:“那姓解的可是一身青衣,额前有块圆疤?”

卢日升惊诧道:“不错,就是他!你见过?”

孟义山点头道:“我同他吃过一次酒,不大熟识!”

卢日升也没深问,孟总捕猜想那卢家大伯必然是张帆所说的九渊公了,那日船上定是解缙敌住了他,两人怎会凑到一起?就是想破脑袋他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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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玩了几把,这些赌具激不起孟义山的兴致,听说二楼赌活物,便拉着卢日升兴冲冲的上去了。

二楼全是蟋蟀,斗鸡一类的玩艺,孟义山倒是看得过瘾,这二楼盘口极大,不设庄家,多是些官宦巨富在对赌。

正想挤到斗鸡的台前,却见那里站着一人甚是眼熟,上前一看,孟义山暗骂:“晦气!”那人正是朱蟠,孟总捕肚量甚大,上前招呼情敌道:“朱柿子,有日没见啊!”

朱蟠一看是他,以为孟义山咬字不清,斯文的回了一礼,道:“原来是孟捕头!”

卢日升跟着挤了过来,见场中放着两只鸡笼,左首笼中是只黄鸡,生得瘦小,翅旁长着些白羽!

右边的黑鸡却威武多了,体积比那黄鸡大了一半,红冠如血,黑色的嘴啄闪光发亮。

两边各坐了一人,显是对赌的双方。

左边是个二十余岁的青年,鹰眼薄唇,面色青白,服饰华贵,身后侍立着两名姿色可人的美貌使女如此气派,本就引人注目,更惊人的是,那青年手拿着一把翠绿玉斗,斗中称满了鸽卵一般大小的明珠,放着璀璨的光华。

那青年随手便把珍珠连同玉斗押在了案上,对着另一侧的对手笑道:“该您了!”

对面是个中年男子,本该是国字的脸庞胖得发圆,有些塌鼻,一双眼神却是深邃锐利,倚坐在那里便有股凌人气势,见那青年下注,他却什么也没押,挥挥手道:“开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