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五章 官封云骑通天路(第2/3页)

接过龙鞍时莫铁熊投向孟义山的目光热切,已包藏了心中所思,没有老孟他还是落魄在程家村的莫铁匠,担盐闯官隘的私枭头,弟兄们也还受着官吏差人的气,哪有今日这般威风?

他不懂什么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却在心里认准一点:“为大哥卖命!”

一旁的王河眼光闪动,心想:“孟义山官小但不吝啬,挥金如土有种气势,是个人物。”首次对孟检使有了些好感。

刘礼刘副总兵脸色不豫,望着那套华贵豪奢的鞍具实在眼红,啐了口吐沫,心想:“邀买人心!”

眼见天色将要亮了,众军苦熬一夜,全都疲惫不堪,孟检使安排好了一众手下跟着莫铁熊赶回巡检司,尽早休息补觉。

他自己留下跟随高侯爷校点军卒,收押俘虏。刘礼也在一旁陪着,几个人谈谈说说,一通闲扯,藉此舒解夜间一战的压力。

王河在旁也不言语,沉默的望着天空出神。那份超然物外的淡漠让老孟觉得他比少林和尚还能装蒜,这王太监反倒更有高僧的味道。

等不多时朱瞻隆听到得胜消息,亲自从王府正门迎了出来,将几个人接了进去,延进王府内院的一处暖阁。

着人升上了炭火,吩咐管事找来侍女内监们端茶递水,王爷坐了主位,高侯爷孟义山等人在侧相陪。

刘礼的位置与老孟平齐,这让总兵大人心生不满,他看不起这九品小吏。

王爷心中十分痛恨朱驹,但此时不方便处理,只能先按下怒火,与座中诸位夜战的功臣书笑倾谈。

论起在座诸位的功绩,高侯爷与伊王的关系非同一般,王爷以友道待之。刘礼这副总兵官职显赫,也无甚可奖,唯有言语勉励,惟独老孟是朱瞻隆属意的战将人选,又以二百马队冲击永宁军大部,破阵成功,功劳实在不小。

王爷寒暄一阵,笑着说道:“义山此次护卫王府有功,本王赏罚分明,准备升你的官!”眼神犀利的注视着老孟的反应。

孟义山听了心底一琢磨:“升官?那检使的美差不就跑了,不干!”他站起来躬身答覆伊王:“哈哈,我就知道一心给王爷办事,这个官什么的倒不稀罕!这次也没什么功劳,全仗属下兄弟们个个用命,倒是要替他们和王爷讨一份赏。”

王爷频频点头,道:“好,不贪功,不自傲。你的下属我每人赏钱二百贯,酒肉各五斤,拨下冬衣火炭!”

老孟做事甚和伊王的意,发话成全他为兄弟们争功劳的心意。

孟义山立时大喜,称谢道:“王爷真是体惜我老孟,哈哈,可给我省下大钱了,留着多上几趟花月楼!”他满口胡柴,在伊王面前也不注意分寸,显得甚是莽撞。

朱瞻隆一阵大笑,想了一下觉得不能厚此薄彼,对着刘礼说道:“这次刘总兵带来的士兵赏赐比照巡检司,可好?”

刘总兵一躬倒地,千恩万谢伊王的厚赐。

他这仗没出多少力,知道王爷是顾及他的面子,对着王爷千岁他与老孟不同,谨守下臣的本分,对朱瞻隆十分惧怕,裂土封疆的藩王国主轻易就可以定他的富贵生死。

刘礼言谈十分谦卑,也明了自己不是伊王亲信圈子里的人,领了赏赐,王爷又褒奖了几句,他就知趣的找了个理由告退请辞,下堂带着亲兵领军走了。

外面天气正寒,这阁中让炭火烘烤得温暖如春,不住传来木炭燃烧的噼啪声,通亮的火光映照在王爷的脸上显得明暗不定。

朱瞻隆想了又想,在琢磨如何奖赏老孟一个适当的官职,既不助长他的贪心,又能拉拢住这个敢打敢杀的家伙。

孟义山职位虽小但握有盐政,盐利流向朝廷还是地方藩王府,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养着五百人马势力雄于洛阳,是王府的一个财神和重要助力,得好生处理……

沉默了一会,王爷终于盘算好了。

巡检使是朝廷委派的,老孟绝不会松手,朱瞻隆也明白,不搞什么明升暗降的把戏,直接下了口谕:“义山,有功不赏我不能服众,终究还是要给你个名目。巡检司是朝廷那边的,接着干。我再把你的官职上表皇上提升为正六品云骑尉。伊王府内加封昭信校尉,赐黄狮锦铜腰带,冠靴袍服。”

老孟心下大乐,这一晚上没白干,芝麻大的官连升三级,有人苦熬一辈子也没这运气。

从九品到云骑尉咫尺天涯,他的九品盐检虽然有权但是属于杂职,不入流,官服是绿袍绣练雀,平素都不好意思穿。

正六品云骑尉是青袍绣彪,光威风气势就差出老远。

王府的昭信校尉与云骑尉平封,再上一阶便是武略将军。这是王爷有意在栽培老孟,孟义山心下领会,拜倒于地谢过王爷的深恩。

伊王移步上前把他扶了起来,语气真挚的说道:“我得义山,有如飞龙乘云!咱们君臣协力,早晚在我麾下成就一番事业啊!”

王爷话语中蕴藏雄图,又说的打动人心,孟山贼终于对伊王朱瞻隆心悦诚服,决意跟着他打天下。

只是归服是归服,按着老孟的桀骜性子,也只有伊王能使唤的动,平时还是自统一军,保有势力。

孟义山心喜得官,七情一动体内的伤势又重了两分,说话间有些轻咳,脸色变得苍白,被朱瞻隆看了出来,关切的询问道:“可是在战场上受了伤?来人,把医正找来给孟校尉看察一下。”

孟义山点点头,这伤势有些麻烦,不敢再硬充英雄好汉。

踉跄回座后,马上闭目运起真气转了三转,发现被他压制住的金夜叉力真气溢散了出来,在经脉内与他本身内功相克,刺激着胸腹憋闷欲炸。

老孟依着柔拳真气的心法施为,想把这股诡异真气收纳进丹田蕴入气海,刚运转半个周天就力有未逮。

这股诡异真气强顽的难以驯顺,凭老孟那两下三脚猫内功眼看便要控制不住,如同逆走的毒蛇循向钻回十一定经,到时与沿正路运转的自身真力碰在一起,非把他的经脉都撞断了不可,有立成废人之危!

急得他神智一昏,险些乱了内气运行,血气浮动之时一只手掌及时按上了他的头顶百会,渡引一股至阴至柔的内力来。

“隆!”的一声,耳里间听见巨响像是打了一声雷,源源不绝的真气冲破顶门直贯督脉,以此为通道进入他的体内,与自身真气汇然成流,就像大河波涛滚滚而下。

反客为主的夜叉力被这股劲气一股脑的击溃,残余随着这股力量涌入气海,旋流了数圈,便告沉寂。

解除了断脉的危险,暂时安全了,老孟一脸惊悸,出了一身汗。

一扭头才发现背后王河疲惫至极的站在那里,一只手掌心上还有着未褪的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