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六道归元(第2/3页)

孰料那人却道:“在下丁聪,其实此次你我并非偶逢,丁某是有意在此等候你。”

战传说大惑不解,怔怔地望着丁聪,一时难以明白其中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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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足于此山岗上,可将远处茶铺四周的情景一览无遗。

战传说与丁聪相隔丈许,并立于山岗之巅。沉默了良久,战传说忍不住开口道:“不知丁……丁兄为何要在此等我?”他本欲称对方为“丁大哥”,忽然间记起四年时光流逝,今日自己已十八岁了,丁聪未必比自己年长,当下及时改口。

丁聪的目光投向遥远不可知的地方,半晌方才长吁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直视着战传说,道:“我是为杀你而来的。”

战传说的表情顿时凝固,但丁聪神色平静,眼中更无丝毫杀机,战传说暗吁了一口气,道:“丁兄说笑了。”

丁聪缓缓摇头,道:“这并非戏言,我是奉门主之命前来杀你的。”

战传说心中剧震,脱口道:“怎会如此?”

但凭直觉他又感到对方并非虚妄之言,不由多看了丁聪几眼,忽然间,他发现丁聪看似平静中的眼神,竟隐藏着无数的痛苦、彷徨、矛盾、困惑……只是这一切都隐藏在眸子的最深处。

丁聪道:“贺易风乃我六道门四旗旗主之一,论武功、品行皆令门中弟子敬服,我发现贺旗主的致命伤口并非剑伤,而战传说所用的兵器是剑,这其中必有蹊跷之处。我仔细察看了贺旗主的伤口,发现伤口外的衣衫完好无损,而伤口里外皆有如被烈火炽烧!若由此推测,杀了贺旗主的真正凶手,极可能并非战传说。但我对门主提及此事时,他却并未深究,初时我不明白一向极富智谋的门主这次为何如此大意,直到他暗中吩咐我将你杀之时,我才明白也许他早已留意到贺旗主伤口的异样,但为了某种原因,他并不想让他人察觉,更不能让外人知晓此事!”

战传说轻叹一声,道:“丁兄是觉得杀害贺旗主的凶手另有其人?”

丁聪点头道:“众所周知,战传说所用的兵器是剑,所擅长的亦是剑法,虽然最初是战传说与贺旗主等人相战,但这仅仅是凭倪副旗主在脱身离去前所看到的情景。在此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

战传说道:“并非如此。我亲眼目睹自始至终,并未有他人介入其中。”

丁聪紧接着战传说的话道:“我相信你所说的话。照此看来,剩下的可能便是战传说除了世所共知的剑法外,还另有一种更可怕的武学。他正是利用这种武学杀了贺旗主,而我家门主其实能从贺旗主的伤口看出端倪,但因为某种原因,他却愿把它掩盖下来。”

说完望了战传说一眼,眼中有了无奈之色,接着道:“换而言之,我家门主已从武功看出凶手战传说与某一门派或某人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他却假意怀疑你是除战传说外另一凶手,要我伺机将你杀了!”

战传说忽然笑了。

笑罢方道:“为什么你不依贵门主之言而行,反而将一切对我和盘托出?难道你对贵门主有所疑虑,对我反倒深信不疑?”

丁聪毫不犹豫地道:“道理很简单,我家门主真正要除去的人其实是我。”

战传说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丁聪一眼。

丁聪神情显得有些激动了,他道:“因为门主的掩盖,所以在此之前,极可能惟有我与他二人知道贺旗主伤口的蹊跷疑点。门主对我终有些不放心,于是他便有意让我设法阻杀你。事实上,他定是看出你的武功在我之上,最终只会反而被你所杀,借此他便可以解除心头之患,随后六道门便可以借我被你所杀之由,将你除去,那么门主从此便可高枕无忧!”

战传说心中之震惊难以言喻。

让他震惊的并非丁聪所推测的可能存在的计谋,而是丁聪身为六道门弟子,何以会对自己的门主有疑心?

丁聪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当我将贺旗主伤口处的异常告之门主时,我并未想到太多,直到门主对此事的态度异乎寻常时,我才对此细加思忖。即使在六道门中,我的武功亦是泛泛之辈,见识亦甚少,所以并不知贺旗主异常的伤口预示着什么。于是我寻机向门中另一位旗主询问,他并不知我问的事与贺旗主有关,因为知晓贺旗主伤口异常的只有我与门主两人。于是他便如实告诉我,普天之下,惟有六道门的‘六道归元’达到第二层境界,方会造成如此伤口!”

战传说极度惊愕,以至于久久不能言语。

丁聪缓声接道:“乐土帮派林立,武学繁杂,所以除了六道归元之修为外,未必就没有其他武学会形成与贺旗主相类似的伤口。但既然身为门主,在得知这一情况后,按理应设法查个水落石出才是,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恰恰与此相反,这才是最大的可疑之处!”

战传说忽然感到即使丁聪的武功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六道门内也只属泛泛之辈,但至少他的智谋却绝对非比寻常。

如果说苍封神真的要借自己之手除去丁聪,那么促使苍封神这么做的原因,多半就是因为忌惮丁聪的智谋。

但如此有心计的丁聪,又怎么会蠢至将自己对贺易风之死的疑点,一五一十地告诉苍封神?难道真是如他所说是因为事先并未想到此事或许会与门主苍封神有关?

以丁聪的身分,作如此想法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只是六道门中的普通弟子,而苍封神却是名震武界的六道门门主。

正当战传说思绪联翩之际,丁聪接着道:“六道归元武学,惟有门主或即将接任门主之位的人方能习练。如我这般非门主嫡传弟子者,绝无可能有此机会。故对六道归元并不了解,只知它是本门至高武学,玄奥莫测。贺旗主已被定为门主之位的继承人,如果他的死真的与门主有关,那么门主既然连贺旗主这等身分的人也可下手,何况是我?”

战传说虽然亦觉此事疑云重重,却并不苟同丁聪之言,他道:“世间又岂会有处心积虑对付自己部属的人?”

他的脑海中闪过“喜来客栈”中发生的一幕幕,想到了贺易风最后被杀时与白衣剑客的对话。此时忆起,不难发现当时贺易风亦已察觉到某种异常,只是他未能有机会将之说出而已。

丁聪略显急切地道:“贺旗主被杀时,你是客栈中惟一一个武道中人,而我显然是六道门中惟一一个知道贺旗主伤口异常之人,所以,你我的处境都很不妙。”

战传说不无讥嘲地道:“难道丁兄是希望在下与你一道先发制人,对付贵派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