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一章 奇门遁甲(第2/3页)

在铁索桥靠近石堡这边的桥头一侧,树立了一座石碑,石碑上龙飞凤舞般刻着几行字:

“己颐希微里,知将静默邻。坐忘宁有梦,迹灭示凝神!”

石碑上长满了苔藓,看来已经历了悠久的岁月魔砺。

战传说心忖道:“看来,这‘坐忘’之名,就是由此而来了。”

正思忖间,忽闻爻意“咦”地一声,讶然道:“这石碑上的字我竟有大半识之不得!”

战传说道:“无非是告之世人此城城名由何而来而已。”

爻意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乃火帝之女,是极少几个能接受大史卜教诲者之一,而大史卜是最有学问的人,即使是最为钝愚者,经过大史卜的教诲,也绝不会有许多字无法识辨的。”

战传说也无从解释了。

爻意黛眉深蹙,苦思冥想,一脸困惑之色,忽地“啊”了一声,显得恍然若失地轻声道:“我明白了。”

战传说好奇地问道:“是为什么?”

“因为石碑上所刻的字与二千年前已大不相同。”爻意幽幽地道。

战传说心灵为之一震。

爻意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战传说却从中听出了她的深深忧伤。

是的,连文字都已改变,时光逝去千年之后,还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呢?

纵是整个苍穹无比繁华暄闹,对她而言,与一片空寂的荒漠又有何异?

武界的神祗时代,对乐土武界中人来说,是一个令人向往、令人热血沸腾的时代,又有谁会知道,就是那个时代,为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酿造了一份深深的哀伤!

望着爻意的美丽侧影,战传说忽然感到也许不会有谁能真正地理解她的内心世界,就如同没有人能够真正懂得遥远的夜空中一颗美丽而孤独的星星一般,每个人都能看到它,却又有谁能走进它的世界?

他很希望自己能找到安慰爻意的话语,但最终却没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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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对战传说而言,坐忘城也是足以让他久久地陶醉其中。

因为虽然“战传说”三字早已传遍了乐土武界,但事实上战传说对乐土仍是十分陌生。他长期居于与世无争的桃源,只是隅尔随父亲前往大漠神秘古庙,每次都是行色匆匆,至于像“坐忘城”如此规模的城池,他更是从未经过。

至于爻意,则更是如此!她进入坐忘城后,便被城内许许多多的事物所吸引,无论是城中的衣饰,还是房舍、街巷、店铺、习俗……都会引发她的惊叹。

此时,战传说等人反而习以为常了。在爻意眼中,这一切既然与她所熟知的发生了极大变化,那她的惊愕不已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坐忘城距天机峰已只有一日行程,所以石敢当对坐忘城的情形倒知晓不少。他知道自离开隐凤谷后的这些日子,一行人都十分劳累,便决定与众人一道去拜访城中的一个故交。此人在乐土武道中只能算是小有名气,但在坐忘城中却有些名望,与石敢当却是交情甚厚。

一行六人中,战传说、歌舒长空身形伟岸雄魁,尹欢俊逸如女子,爻意更是貌如天仙,加上青衣肩上的那只奇大灰鹰,无不是格外引人注目。不过玄流道宗与坐忘城关系交好,石敢当无须担忧什么。

在城中略费一番周折后,石敢当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地方,他在坐忘城城南一座颇具规模的宅院前止步了,颔首自语道:“应是此地了。”

门前八名卫士见六人驻足门外,立即警惕起来,也许是身材高大的歌舒长空太容易予人以威胁感了。

石敢当声音平和地向众卫士道:“故人石敢当欲拜访伯颂,相烦几位代为通报一声。”

乍闻“石敢当”三字,八名卫士无不为之一震,目光“嗖”地一下全集中在石敢当身上,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枯瘦如柴的老者,一脸难以相信的神情。这八名卫士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当名声显赫的道宗宗主石敢当忽然自乐土武界消失时,他们至多还是一个娃娃,对石敢当自然是仅知其名,未见其面。此时见石敢当形容枯槁,似乎随时都会被强风吹折,众卫士难免一时难以将他与昔日“道宗宗主”联系在一起。

略略怔神后,众卫士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向石敢当拱手施了一礼,道:“请尊驾暂候片刻。”

言罢立即向院中飞奔而去。

不多一会儿,只听得一阵嘈杂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少顷,一个须发花白、满脸红光的老者出现在众人面前。此老者身形微胖,脸骨阔大,给人一种宽厚豪爽的感觉。他的后面跟随了十余人,除了那些显而易见是老者的近身侍卫之外,另有两名年龄与战传说相仿的锦衣少年。其中一个容貌与老者酷似,极可能是他的儿子,而另一人更为年轻,其容貌却更显威武些,目光闪烁中,显露出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傲气。

这一行人出现于正门时,几乎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先落在了爻意的身上。容貌与老者酷似的年轻人目光甫落在爻意身上时,立即如被火烫般移开了,但很快又不由自主地转向这边,脸上竟有了拘促不安之色。比此人更为年轻的锦衣少年的神情反而显得从容些,他的身躯挺得更直了,目光熠熠发亮,显得踌躇满志而成竹在胸。

惟独那须发花白的老者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落在石敢当的身上,他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凝固后,继而如梦初醒般双唇微颤地轻声道:“真的是……石兄?”

声音之轻,就像是担心会惊吓了什么一般。

石敢当含笑微微颔首。

须发花白的老者惊叹一声,以出人意料的敏捷几步跨下数级台阶,一把拉住了石敢当的手,只知“呵呵”而笑,一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他显然就是石敢当要找的伯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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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颂的身分其实是坐忘城城主的四大尉将之南尉。坐忘城乃大冥乐土咽喉要塞,外敌一旦突破坐忘城,前面便是一马平川,大冥都城再无依凭,只能依靠都城自身的防卫力量了,所以坐忘城城主的地位甚为重要,坐忘城城主手下之人的身分也“水涨船高”。

不过这些年来大冥乐土域内颇为安宁,于是像伯颂这样的人便多有闲情了。

四名尉将各守坐忘城一大城门,所以责权甚重,在坐忘城内也算是头面人物。但无论如何,也是无法与“玄流道宗宗主”相提并论的,对武道中人而言,“玄流道宗宗主”之名如雷贯耳,而坐忘城的一员尉将却逊于前者多多了。

但看伯颂与石敢当的交情,却甚是深厚。自进入宅院内后,二老一直把肩而行,一番长谈,直至伯颂吩咐下去的宴席已布署妥当,两人才意犹未尽地止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