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一章 捍卫一方(第2/3页)

殒惊天被重春秋选定为继任者后,包括重山河在内,无一人提出异议,因为没有人能找出反对的理由。而在重春秋离世之后,重山河竟也没有寻机对殒惊天有所刁难,而是尽心尽职地履行北尉将之责。对于这一点,让不少人感到既意外又钦佩。

如今殒惊天一死,因感念重春秋、重山河的无私气度,也许有不少人会觉得重山河此次应该会得到早在十余年就应得到的——城主之位。

但若抛开重山河与昔日老城主重春秋的关系,则贝总管显得比重山河更有实力。贝总管成为乘风宫总管不过五年,却将乘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上下信服,而近些日子的一连串变故中,贝总管更显示出指挥若定、挥洒自如的强者风范,若要使坐忘城不至于因为殒惊天的遇害而实力渐衰,也许贝总管才是城主的最好人选。

对于此事,无论是重山河还是贝总管,似都不甚在意,两人依然一如既往地各司其职。

倒是旁人对此却已再三思虑。

伯颂亦是如此!

伯颂的心情颇为沉重,其子伯简子、伯贡子的受伤,城主殒惊天的遭害,这些都足以让他忧郁重重。

而当歌舒长空突然自乘风宫中消失的消息传入他耳中时,更使伯颂感到不安。

让他不安的是,他担心外人会怀疑此事是南尉府所为——毕竟在坐忘城曾与歌舒长空发生冲突的只有自己父子三人,而且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是被歌舒长空击伤的,他人若是怀疑歌舒长空之所以会失踪,一定是南尉府心有不甘,故借歌舒长空重伤时将之劫走,这也是人之常情。尽管南尉将的权力不能深入乘风宫,但在乘风宫内有与南尉府关系密切的侍卫,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歌舒长空与坐忘城已有隔阂,对他加以保护只是出于情面上的考虑,若是南尉府有意对歌舒长空下手,亲疏分明,谁也不会真的全力护卫歌舒长空的。事实上,歌舒长空的举止早已招来不少人的反感。

换而言之,在外人看来,南尉府是既有将歌舒长空劫走的动机,又有成功的可能。

但伯颂自感问心无愧,事实上他担心的倒并不是他人是否会对南尉府起疑,而是担心这会不会使自己与石敢当之间产生尴尬。尽管他相信自己也相信石敢当,但尴尬之情也许并不会因为彼此间的信任而完全消除。

同样困扰他的还有殒城主被害后,坐忘城当何去何从的问题。虽然尤无几已死,甲察被擒,但此事最终的决断显然不能是将甲察一杀了之。

即使甲察的事能有圆满解决,接踵而来的又有奉何人为城主的棘手问题。伯颂身为坐忘城四大尉将之一,他的态度当然颇为重要。

心中烦闷,伯颂便带上几名亲信随从,离开南尉府,前往自己权力所及范围内的各处巡视,借此暂时忘掉诸多不快。

巡视了几处,一切正常。不知不觉中,伯颂来到了南门,他弃马登上了城墙,放眼望去,只见天色阴沉依旧,城墙前江水滔滔,奔涌不息。

伯颂正在想着心事,忽有一个黑点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就像是来自于遥远的天与地相连的地方,正由南向北朝坐忘城这边接近。过了一阵子,已可看出那是一辆奔驰而来的马车。

马车渐渐地与坐忘城越来越近,初时不甚在意的伯颂这时却已逐渐被这辆马车所吸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告诉他:这辆马车有些不寻常。

他的目光渐渐地从漫无目的地眺望远方转而紧紧追随于那辆马车,当马车与坐忘城南门铁索桥对岸桥头堡只差里许时,伯颂心中忖道:“应该有人上前查问了……”

心念甫起,便见那辆马车西侧的林中有一队约三十余人的人马疾驰而出,顷刻间已呈弧状远远地形成半个包围圈。

这些人正是在殒惊天生前就已奉命出城巡查的五百精锐人马中的一支,如这样的小股人马已散布于坐忘城四周的每一个方向,无论由哪一个方向出现再接近坐忘城的人,都会落于他们的眼中。

伯颂看到这一幕时,心中不由忖道:“不知城主生前究竟意识到了什么危险,居然如此严加防范!”

他却没有想到此时那支三十余人的人马正遭遇着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那辆马车看上去很普通,驾车的车夫也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劳苦之人,所以这支奉命在这一带巡视的人马只是抱着例行公事的心态上前查问,并不会真的觉得这辆马车会给坐忘城带来什么威胁。

当三十余名坐忘城战士零零散散地围拢于马车周围时,那车夫也知趣地收缰放缓车速,并最终停了下来。

坐忘城战士当中为首者以例行公事的口吻向那车夫问道:“车内搭载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进入坐忘城?”

虽然此处离坐忘城尚有一里之距,但因为这个方向除了通向坐忘城的大道外,再无其他可以让马车通驶的道路,故此人会这么问。

那车夫显然未曾见过这种阵势,面现畏惧之色,张了张口,一时未能说出话来。也就在这时,马车内已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伯颂何在?让他来见我。”

声音并不响,但在众坐忘城战士听来却不啻于一声惊雷,心中第一反应便是——马车车厢内的人绝不简单!

车内之人的发话就如同一道命令,本是随意疏散于四周的坐忘城战士“呼……”地一下迅速围拢,形成战斗出击前的最佳队形,更有不少人已悄然将手搭在了自己的兵器上。

气氛一下子变得极为紧张!

坐忘城战士之所以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显然与坐忘城一连串的变故有关,否则即使真的来者不善,也没有人会对这区区一驾马车如此戒备。

那名为首战士定了定神,暗吸了一口气,这才沉声道:“阁下何人?能否现身一见?”

车厢的门帘低垂,无法看见车内的人。但对方既然直呼南尉将伯颂之名,必然来头不小,故坐忘城战士亦不能不小心应付。

只听得车内的人道:“你们带此物去见伯颂,让他即刻前来见我。”不怒自威的气势在话语中更显露无疑。

车外众坐忘城战士一呆,旋即怒焰“腾……”地一下子升起。

但未等众人有所反应,“嗖……”地一声,一道蓝色的光弧自车内疾射而出,“当……”地一声,一物已深深地插入石板路面中。

众人先是以为车内之人以此显示他的修为,怒意更甚!但倏闻其中一人失声惊呼:“乘风令!”

此惊呼声突如其来,不但硬生生地逼回众坐忘城战士的怒喝声,更使他们人人皆如被施了定身之术,呆立当场!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集中于插入石板路面内的物件上,每个人的神色都如见鬼魅,惊愕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