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现实(第2/3页)

陈仰坐不住地站了起来,他脚步一转,人从旁边走到了朝简跟前,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你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笃定的语气。

朝简低头捏着奶片,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要不我们试试分居……”陈仰觉得用词不对,他换了一个,“分开?”

朝简没有抬眼皮,奶片被他捏成粉末,下一刻就被他砸到了墙上:“不要。”

陈仰懵了:“……那好吧。”

“我是为了你好。”陈仰从背包里翻出烟,想起这是医院,他又把烟塞回去,烦躁地来回走动,“谁都想摆脱任务,没有人不想。”

朝简还是没抬眼,他面无表情地轻嗤了一声:“你是我爸还是我妈,我要你为我好?”

陈仰一口老血冲到了嗓子眼。他这算不算皇帝不急太监急?明知搭档给他的感觉是天生就适合任务世界,他还操这个心。

“不要在我面前晃。”朝简抓住陈仰的衣角,“很烦。”

“你松手。”陈仰捡起被朝简砸到墙边的奶片,撕开包装,将淡甜的粉末倒进嘴里,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说了一句:“真羡慕你的心态。”

“吃药吃的。”朝简说,“我以前的心态很差。”

陈仰一愣:“多差?”

朝简看着陈仰,笑道:“你无法想象的差。”他偏过头。

陈仰顺着朝简的视线方向望去,武叔武婶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早早,早早早早,小玉她,她怎么……”老两口哭了一路,眼睛红肿,一把老骨头摇晃得厉害。

陈仰说:“还在手术室。”

武婶往下瘫,武叔哆嗦着捞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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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门打开的时候,陈仰没有立刻冲过去,脑子是木的,他的外表看不出异常,精神状态却已经疲到了极点,反应很慢。

等到武叔武婶从医生那问完要问的,陈仰才动了一下,他慢吞吞站起来,坐久了,骨头关节咯咯响。

朝简托住陈仰。

陈仰停住脚步,眼角瞥瞥腰上的手:“有点痒,能拿开吗?”

“事多。”朝简不看他,“快点过去。”

陈仰还想说点什么,又忘了要怎么说,他稀里糊涂的被朝简半抱着走向武叔武婶那里。

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没走,陈仰得知了武玉的伤情。

武玉被抬进医院的途中,生命特征时有时无,现在她被救回来了,她浑身上下只有头部受了伤,却不是致命伤。但她昏迷不醒。

医生直言,她不确定病人什么时候醒来,要再观察观察。

陈仰发现了一个现象,医生对于武玉的异状没有过多的惊奇感,见怪不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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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玉进的是普通病房,武叔武婶缓了过来,他们擦干了眼泪,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

陈仰打量病床的武玉,利落的男人头变成齐耳短发,又脏又乱的发丝贴着纱布,嘴唇干燥起皮,脸泛黄,瘦脱形了,眼下青黑一片,手指粗糙,指甲里都是泥。

像是刚刚逃过一场灾难。

武玉这副病怏怏的模样,陈仰就是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暂时打包丢在一边。

“叔,我先回去了,武玉醒了跟我说声。”陈仰轻声喊武叔,他的状态不行,需要休息。

武叔“诶”了声:“好……好!”

陈仰看了眼武叔手里的手机,老两口要是发现女儿手机上没存自己的号码,会伤心的吧。

“武玉吉人自有天相,没回事的。”陈仰安慰道。

“对对,没回事的。”武婶理着女儿耳边的碎发,“菩萨保佑啊。”

陈仰转身走出病房,对走廊上的朝简说:“走吧,回家。”

朝简盯着他:“你想父母了?”

“不想。”陈仰摇头,神情很淡,“想不起来,忘了。”

朝简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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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时候,陈仰参观了一下康复院的C区,所过之处跟他想象的一样。

C区的结构和A区相同,只不过从医患到保安全是女的。

陈仰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走到咨询台那边:“请问你们这有姓香的医护人员吗?”

护士先是看的陈仰,之后又看他身边的朝简,一通猛看:“这我不知道,我才来没多久。”

陈仰刚要走人,有个被朝简美色吸引过来的圆脸护士说:“有的啊,有姓香的。”

“叫什么?”陈仰平静地问道,“香子慕?”

那圆脸护士惊讶道:“你认识啊!”

“我们区只有她是那个姓,挺特别的,好记。”圆脸护士热情开朗地说着,“不过她不是护士,她是心外的第二把椅。”

陈仰面不改色,心里惊起风浪,香子慕是C区的医生,香月是A区的护士,他们真的没关系吗?

“认识。”陈仰对上护士好奇的眼神,笑着说,“我记得她有个弟弟,叫香月。”

圆脸护士嘴巴张成“O”形:“她还有弟弟?”

陈仰说:“没有吗?我记错了?”

“不晓得咯。”圆脸护士笑眯眯的,“香医生平时话很少的,我们不清楚她家里的情况。”

陈仰回想香子慕在小镇期间的种种,她的话是少,跟朝简有得一拼:“那她在不在医院?”

“下乡啦。”圆脸护士说。

下乡?陈仰被泼了一瓢冷水:“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圆脸护士说:“她不用手机的。”

陈仰:“……”

“香医生半月后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圆脸护士偷瞄吃奶片的少年,“你们一起过来啊。”

半个月?陈仰抿了抿嘴,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现在的神经有些敏感,总觉得夜长梦多,会有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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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康复院作为青城的奇观之一,里面不是只有康复所,还有医疗所,设备一流,医学水平很高。

青城人不论是老一辈,还是年轻一辈,他们不仅接受它看病治病以性别分区,男A,女C,还引以为傲。包括以前的陈仰。

现在的陈仰心境发生了变化,看问题会往鬼魅魍魉方面想,他对康复院多了一丝疑心,觉得违和。

陈仰带着朝简去了A区,被告知张琦请假了,他一个电话打过去,提示不在服务区。

这几个字快让陈仰有心理阴影了。

陈仰先放下张琦,他打听起了香月,得到的答案让他忘了维持表情管理,惊骇住了。

“我们院没有香月。”文弱的男护士说。

陈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看来香月进了任务世界,死了。他一直在找机会把香月约出来,打探日记本的事,现在晚了,没机会了。

时间不等人,死神不等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发了身份号。

陈仰的背脊突然一僵,不对!

任务者一死,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痕迹就会被清理干净,只有组过队的才记得对方,他怎么没忘记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