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你的快递到了(第2/4页)

有意识的融合,清醒着分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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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树下犹如末日战场,两方的残将一个躺着,伤势主要在头部,另一个背靠着树,伤在脖子上面。

陈仰过来时闻到了血腥跟戾气,他给朝简抓了一把奶片,眼神警告向东。再打一架,后面的任务就都做不成了。

向东顶多就是耍耍嘴皮,打是打不了的,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保留的那点精力要留给任务。

朝简能打,但陈仰在身边,他不会完全失控。

“阿缘进去了,还没送快递的只有你,小襄,凤梨酥三人。”陈仰告诉朝简任务进度。

朝简低眸撕扯奶片的包装,一言不发。

陈仰在旁边坐下来,他找向东要回烟,点一根抽了起来:“有些事……我心里有数。”

朝简的睫毛轻动。

“出去了再说。”陈仰把一大口尼古丁的涩味吸进肺腑,他非常清醒,“好好说。”

“现在任务第一。”陈仰没看朝简,他看的三轮车边的中年快递员,“只有安全了,才能考虑其他。”

朝简把奶片放进口中,覆着一圈深色掐痕的脖颈后仰,目光落在层层枝叶里,沉默不语。

陈仰抽着烟,耳边蓦地响起声音:“你是不是怕我了?”他错愕地转头,“没有。”

旁边的人神经质道:“你有!”

陈仰看向朝简发抖的手,他把嘴边的烟拿下来,抿了抿嘴角: “以前有,现在真没有。”

“我只是担心你发病。”陈仰叹气,“你在任务世界失去理智太危险了,我想起来都会起一身冷汗。”

朝简的齿间发出嘎嘣嘎嘣响,每咽一次奶片,脖子都会痛,他却一下不停地撕奶片,一个接一个地吃着。

“你怪我无理取闹。”朝简呵了声。

“这又是怎么理解出来的?”陈仰的胸口有一股负面情绪喷涌而出,“你为什么总是把你的猜疑强加到我身上?”

长久堵在心底的话就这么说出来了,陈仰的表情变了又变,他不太敢看朝简的反应,指间的烟被他捏得有点变形。

朝简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只是把抖个不停的手塞进口袋里,咬紧牙关,满口腥甜地起身走出了树下。没带陈仰给的奶片。

陈仰往后一靠。

“啧啧,”旁观者向东凑近点,“老子刺激他,他就成了疯子,换你刺激他的时候,他怕打伤你,先离远点控制自己。”

操,助攻了!算了算了,随他妈的便吧!

陈仰压根就没听向东说的什么,他自言自语:“偏执生多疑,这是他跟我说过的,我当时告诉他说,他多疑他的,我会自己调节,现在我却开始埋怨他,我也病了。”

还在这么不恰当的时机背景下。

脑神经是绷着的,怎么冷静下来谈那方面的事?不可能做得到,陈仰烦躁地抽起烟。

向东也点了一根烟:“所以呢,你有什么打算?”

陈仰答非所问:“他喜欢我。”

其实和曾经想打他屁股主意的向东聊到这一步很不合适,但他真的没其他人能说了。

关于朝简的转变,陈仰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也搞不清他对自己的占有欲控制欲偏执等等出现的时间线,一切都很模糊。然而这并不影响陈仰确信朝简的心思。

向东撑着树坐起来,他掏了掏耳朵,一副怀疑自己出现幻听的姿态。

陈仰用手挡住眼睛:“我又不傻。”

向东用力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来:“那你呢?”

陈仰看着指间的烟,实话实说:“没那么简单,事情比较复杂,我需要理,还在理。”

向东当场掀翻陈仰的保护壳:“你是怕自己搞来搞去,最后发现你对他能力的依赖跟信任比喜欢的比例要多,所以你一边整理一边退缩。”

陈仰跳过了向东的嘲讽:“如果没有任务,我会轻松很多,整件事也会很简单,我要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只是被掰弯了而已。”

向东的面部黑成锅底,而已?朝简没出现的时候,你他妈恐同你忘了吗?

“可是没有如果,有任务要做,尽头不知在哪,我挺怕谈感情的,伤身伤心,还容易丢命,最主要的是……不能给出承诺,给不起。”陈仰被烟味呛到,他身体前倾着咳嗽,泛红的眼角一直黏着远处的身影。

聊着聊着竟然很顺畅。陈仰对向东的提防都放下了,他又说了几句话,都不自觉围绕着自己的无力,以及挣扎犹豫。

陈仰全然没意识到他把偷偷封藏起来的情感摊在了日光下,主动扒开对向东说,看,就是这个。

向东快把烟蒂咬断了,狗粮糊得他呼吸困难,他扯起一边的嘴角,笑得一点都不潇洒肆意:“确实。”

“任务世界有命进,不一定有命出,要不是我和其他人把他拦下来了,现在你们已经死了。”你是他的药跟命。这话向东没说出口,老子就算注定成为助攻成员,那也是有尊严的。

“是啊,危险,要分得清场合。”陈仰摁了摁眼睛,“不过……”

向东立马摇晃着离开。

不过什么?无非就是“不过心要是那么好控制,就不叫心了”之类,老子才不要听。

陈仰把烟抽完,起身去找朝简,他走到半程的时候,朝简回头找他,两人都停下来,四目相视,又都垂下眼睛。

几个瞬息后,他们再次迈开脚步抬起眼帘,在沉默的对视中走向彼此。

陈仰闻到朝简身上的味道,绷着的脊背放松下来,他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刚才是我没控制好自己,这个任务让我有种抓瞎的感觉,我有些焦躁。”

朝简跟他同一时间开口:“我会重新接受治疗,把病治好。”

陈仰愣怔道:“真的?”

“嗯,”朝简微垂着眼凝视着他,唇动了动,“真的。”

陈仰没看见朝简咬破的舌尖跟一口血,他开心地笑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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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阳光越来越炽烈,蝉在鸣叫,居民楼外的气氛很安静,楼里却像是另一个季节。

阿缘目不斜视地爬楼梯,小时候姥姥给她讲过灵异故事,过乱葬岗不乱看不乱听,有人喊自己不要应声,发现有脚步声跟着自己也不要回头。她都记得。

那时候她觉得那只是姥姥唬人的故事,此时她愿意去相信,并且照做。

现在就当是在走夜路,闯墓地。阿缘热爱运动,散打跆拳道都有学,她的下盘比较稳,脚步控制得很轻。

一楼,二楼,三楼……

阿缘气不喘地爬到四楼,背后有什么在靠近,她反应敏捷地闭紧眼睛,站在原地不动弹。

阴冷至极的气息扑面而来,裹挟着腐烂的臭味,有东西快要碰到阿缘的脸,她拼命压制着恐惧不让自己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