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八十七人

午后。

陈轩等人回到宿舍楼,房门打开,寝室里的景象令他们瞠目结舌。

寝室比肖澜央收拾前还要乱,窗框整个脱落,断裂的窗格与玻璃残骸散落在地面,就连三张上下铺,也被整个翻过来。

伍阳:“遭贼了?”

“我们可是住在五楼。”陈轩往窗口投去一眼,视线从桌面一扫而过,值钱的东西一样没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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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川到明台,G-431城际高铁。

列车抵达终点,肖澜央混在人群中,正值五一假期的缘故,高铁站人潮拥挤,人贴着人,想转身都困难。

“你快看宿舍群,刘璐瑶说学校图书馆被人砸了。”

“群里有图,不止图书馆,生物院教学楼毁了好几间教室。”

“绝了,人抓到没?”

肖澜央侧目,余光在说话的三名女生身上停留片刻。

他依稀记得这三人是与他在同一站上车的。

其中一人察觉到来自身边探究的注视,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

肖澜央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他此刻戴着连衣帽,眉目隐匿在阴影中,下半张脸由黑色的口罩遮掩。

女生感到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无法将他与记忆中的谁谁谁对上号。

走出高铁站,人潮分散开来。

直到他走远了,那女生才恍然惊觉:“我好像看到楼主了!”

同伴不信:“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此刻,肖澜央已经钻进一辆出租车内。

高铁站附近的公路拥堵,耽误半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如果是乘坐三桥大厦专车回来,这半个小时足够他从京川大直接回来。但,眼下他想摆脱与三桥大厦有关的一切。

不单单是因为姚迟,还有三桥大厦本身的原因在其中。

种种迹象表明,那座山林,摆明了与他父母的消失有关,马西京他们手里攥着真相,却没有人愿意告诉他,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种被蒙在鼓中,排离在外的滋味并不好受。

窠臼中流淌出陈旧的吱扭声响,胡同巷里的门颤巍巍地张开,逐渐敞露门内的情景。

叮——

一声轻响敲在地面,声响源于肖澜央拿在手上的钥匙,此刻掉落在鞋尖前。

姚迟比他更先到一步,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了。

老树下,暗红的血液凝聚成一滩浅泊,血泊中伏着一人,奄奄一息。

单薄的花瓣从不堪重负的垂枝条上凋落,零零洒洒地飘下。

他身上覆了不少花瓣,血泊表面也浮得尽是,宛如在无声向肖澜央控诉,他在这里等了许久。

肖澜央慢慢走近,仍不敢相信:“姚迟?”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这大概是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事,姚迟一向强势,虚弱这样的标签很难贴在他身上。

除了第一次带姚迟来明台时,姚迟背着他离开酒店后,回来时脸色出奇的差,将他给吓到了。

眼下的情况比上次更糟糕,直到他蹲下去,姚迟才缓缓睁开双眸,他半阖着眼,仿佛眼皮沉重至极,根根分明的睫羽跟着轻轻抖动。

“姚迟。”肖澜央又一次唤出他的名字,生怕那双眼睛再次紧闭,再也张不开。

顾不上那么多,他跪坐在粘稠冰冷的积水中,伸出手将姚迟捞起来,让他靠着自己。

他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花了许久时间,才解开姚迟的领口。

检查后的结果让他摸不着头绪,姚迟身上根本没有外伤,那么大一滩血,不知道是从哪儿渗出来的。

肖澜央半掺半抱地将他扶起来往厢房拖着走,姚迟使不上劲,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短短的一段路,他走得相当吃力。

从姚迟身上褪下的衣物让血给浸透了,又湿又黏。

柜子里有一床旧棉被,还算干净,肖澜央铺好床,将他安置在床榻上。

他想出去买衣物和毛巾,刚一转身,手腕就让床上那少年给抓住了。

肖澜央解释道:“我出去买些东西,很快回来。”

姚迟没说话,执拗地死扼着他的腕子,不肯松手。

现状令肖澜央束手无策,想帮上忙,也得对症下药,可他无从得知姚迟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情急之下,他只得向任悬枢求助。

提示音中断。

肖澜央脱口而出:“姚迟在我这里,他的状态很糟,我需要帮助。”

电话那头,任悬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追问:“你在哪里?”

肖澜央:“老家。”

任悬枢说:“好,我现在立刻过去。”

任悬枢的行动能力堪称迅速。

挂断电话后,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赶来了。

院子的街门没有关,任悬枢直接推门走进院内。

肖澜央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他,顿时站起身:“任先生,这边!”

任悬枢点点头,疾步进入厢房。

他往床榻上看了一眼,收回视线道:“问题不大,送他回三桥大厦,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好。”肖澜央点头,悬在嗓子眼的心落回原处,“那就麻烦你送姚迟回三桥大厦了。”

任悬枢睁大眼,让他的话噎住了:“你不回去吗?”

握着肖澜央手腕的那只手猛然收紧,令他吃痛,瞬间蹙起眉头。

他偏下头,目光停留在姚迟苍白病态的容颜:“嗯,我暂时不会再回去。”

任悬枢如临大难:“那不行!你不能不回去。”

肖澜央:“我能,三桥大厦和我没什么关系,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差我一个,它依旧能发展得很好。”

“你可以带他回去了。”他别过脸,一点点将手腕从姚迟手中抽出来。

姚迟:“肖澜央!”

那嗓音嘶哑的不像话,用尽全力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裹挟着深深的怒意。

肖澜央只当作没听到那三个细微的字,又向厢房房门挪近几步:“他现在动弹不得,应该不会伤到你。”

他侧身站在房门边,左手落在门把上,用行为催促任悬枢尽快离开。

任悬枢疯了:“你不能这样啊,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等他恢复了,肯定还会跑出来的。”

肖澜央面带些许困惑:“那就看好他,难道你们没有合适的人选?”

说着,他低下头,看了看衣襟前的大片血污:“我得出去一趟,你走得时候,记得把门关好。”

话音落下,他已踏出厢房。

任悬枢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他转头看向床上的小祖宗,掏出几块沾有泥土的青石丢到枕头边上:“你说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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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川灵台山。

林无业正在和谁通着电话:“我付给你那么多钱!精血呢?我要的精血呢?到现在连肖澜央的头发丝都没给我弄来半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