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nd(第2/4页)

它的尾巴盘踞在身侧,待它看清站在门前的人后,尾巴尖以极小的幅度扬起震颤数下,像一条毛茸茸的雷达。

打从肖澜央进门后看到它的第一眼起,脑内莫名浮现出姚迟的脸,他不明原因,感觉上确是十分笃定的,明明是两个完全不能联系到一起去的存在。

犼在枕头上趴了一会儿,尾巴不安分地甩动,见肖澜央站在那儿迟迟不动,它缓缓爬起,腿还未抻直,又歪倒回去。

肖澜央的右脚脚跟骤然悬起。

完全无意识的举动,当他注意到后,硬生生地止住尚未迈出去的步伐。

“你好好休息。”他冲枕头上的那一团黑色毛绒玩具说道。

语落,他转身搭上房门把手,往下压。

握把一动不动。

压在门把上的手拢起手指,他握住把手又尝试数次,结果依旧。

门把手被牢牢固定住,纹丝不动。

*

门外。

房门外的把手看不出原貌,如一坨融化到中途的冰淇淋球,糊在木门上。

文曲收起融铁枪,深吸一口气。

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傅千岁端着高高一摞待批准的文件从电梯里走出来,他头颅高昂。

若不这样做,视野会让文件挡住,看不见路。

“楼主快来签字。”

自肖澜央那晚跑路后,三桥大厦迎来二度扩张,公寓层多出好几间空房,一大波妖魔鬼怪蜂拥而至。

傅千岁没法,只能让他们先留下申请入驻书。

那些万年的中华地头蛇,哪个都不是傅千岁能招惹的,只要公寓一天有空房,会不断有更多妖兽找上门来抢地盘。

这几天姚迟没露脸,要不是有安保四人组维持秩序,三桥大厦能让那些急躁的大妖给抄底掀翻。

他一接到肖澜央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带着申请书赶过来,为得就是赶紧把房客名单敲定。

文曲蹲坐在房门外,后背贴在门上,转头看向他:“楼主现在忙,没空签字。”

傅千岁脚步一顿,这才注意到文曲。

“楼主忙什……你蹲那儿干嘛呢?”

“哦,我等楼主起床,有事找他。”

听他这么说,傅千岁想了想,走过去蹲到他旁边,将怀里的一摞文件往地上重重一扔。

他好像找到知己一样,向文曲抱怨:“三桥大厦要是再多几个像你一样敬业的人就好了,你看看楼里那些妖兽,一个个岁数老大不小的,一点儿事业心都没有,一门心思只顾着玩。”

文曲认同他的观点:“你说得对。”

翌日一早。

任悬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两个人模狗样的男人背靠着房门,并排蹲在一起。

任悬枢走上前:“你俩在干什么?肖澜央人呢?”

文曲还是同样的说辞:“楼主现在在忙。”

傅千岁生无可恋道:“楼主真的好忙哦。”

让他这儿硬生生坐了一晚上。

任悬枢的目光落到不成型的房门把手上:“那你解释一下,门把手经历了什么?”

经他这么一说,傅千岁抬起头,向上看去。

那摊金属烂泥正位于他头顶上方。

他瞬间站起身:“这个跟我可没关系啊。”

文曲别开头看向别处。

任悬枢揪住他的耳朵往上提:“赶紧把门打开。”

门把手无法再使用,锁匙孔被凝固的金属液体堵得严严实实。

最终,整套锁具彻底报废,房门才得以被再次打开。

**

肖澜央趴在书桌上睡了整晚,让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拖离梦境。

他缓缓睁开眼,直起背时“嘶”地吸了口气,整条脊椎在强酸柠檬汁中腌过一样,酸痛到让人难以忍受。双腿更是麻木,稍微动一动,那股麻痒便直冲脑门。

这腿他不想要了。

门外的对话声停歇后不久,门上的锁具晃动几下,倏地散了架,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

肖澜央惊蹿起身,又因腿脚过于酸麻,丧失支撑力,半途中坐了回去。

任悬枢推门而入,见他安然无恙,顿时松懈,回过身恶狠狠地剐了文曲一眼。

文曲撇下嘴角,任悬枢就是神经过敏,三清灵再怎么热爱自由,再怎么心灵脆弱,也不至于会因被关在自己里卧室一晚上,而想不开去自寻短见。

此时,肖澜央的大脑机能仍未完全清醒,他看着贸然闯进来的三人,神情懵懂茫然。

傅千岁说:“楼主,昨晚睡得好吗?”

文曲与任悬枢齐齐转头:你好好看看楼主的脸色,再把你的英式废话问候说一遍?

“嗯。”肖澜央不大精神地应了声,举起手挠了挠翘起的短发,正欲起身,忽然发觉鞋子上沉沉的。

他低下头,视线溜进桌洞。

只见,他的鞋子上蹲着一团乌黑的毛茸茸,死死黏在鞋面上,因他抬脚的动作摇晃几下。

任悬枢比他更早注意到他鞋子上长出的不明生物,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

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不可以笑。

任悬枢干咳一声:“方便单独出去聊聊吗?”

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姚迟的面讲,再者,他有在考虑肖澜央听过他的话后,会迁怒到姚迟,万一让两人正面起了冲突,定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肖澜央默默垂下头,他鞋上面黏得那玩意睡得是真香。

他朝任悬枢投去求助的视线:“要不你来?”

任悬枢假装看不见。

“我来我来。”文曲蹲下身去。

没等肖澜央作出反应,他已伸手将那团长毛的黑年糕拔了起来。

肖澜央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

即便当下的姚迟不具有过多危险性,但以他小心眼的性子来说,秋后明算账的可能性不小。

这也是三桥大厦里的猫猫狗狗现在也不敢轻易招惹他的原因所在。

文曲又表现得十分在意姚迟,在肖澜央离开的时间里,一直和姚迟呆在同一楼层,另外加上他自告奋勇地做出拔丝姚迟的举动。

这人还是伏羲那群人派来教姚迟功课的。

肖澜央的思想忽然开始跑偏。

姚迟在被文曲拎起来的瞬间便醒了,拗着脖子一口啃在文曲的虎口,爪子勾住肖澜央的裤脚。

“走吧,去天台?”任悬枢的问话唤醒了肖澜央。

他点点头,目光从文曲身上移开。

等两人走后,文曲反手把姚迟丢进隔壁卧室,然后迅速关上房门。

一套动作干脆利落,堪称行云流水。

傅千岁佩服至极:“文先生你好敢哦。”

“等他恢复个三层三,肯定会忍不住跑来揍我,那时候他下死手我顶多也就落个皮外伤,这样能告老还乡,岂不美哉?”他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

**

天台上的植株疯长,几天无人造访的工夫,天窗让藤蔓盘满,入口完完全全被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