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爸爸,是不是没有弟弟,妈妈就不会死?”蔺珩啜泣着质问,声音很稚嫩,“那能不能换成弟弟去死,我不想要弟弟,我想要妈妈的!”

男人抱着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年幼的蔺珩看见了呆呆站在门口的小男孩,用力把他搡倒,“都是你害得!你把妈妈杀了,要是没有你,妈妈就可以陪着我了!”

小男孩可能都还不太会说话,只是趴在地上拽蔺珩的裤脚:“哥、哥哥……”

蔺珩明显比小男孩大个几岁,猛地一抬腿踩在了小男孩的手指上。

什么都不明白的小男孩一下就咧开嘴嚎啕大哭起来,成串的泪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男人把小男孩扶了起来,看了看他的手指头。

小男孩很快就把眼泪憋住了,怯生生地看着蔺崇山,“爸爸……”

结果蔺崇山把小男孩往保姆怀里一塞,拉着愤恨不已地蔺珩出门了。

蔺珣看着小男孩的小脸憋得通红,眼睛里既没有心疼也没有愤怒。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像是一个漠不关心的路人。

“蔺珣,”一个年轻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来,“我什么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别讨厌我了行不行?”

接电话的人背着身,沉默不语。

靠在门边的蔺珣却微微皱眉。他之前从未梦见过徐伊甸。

“我给你变个魔术啊,我数到三,你一拉开门,就能看见我啦!”

“一!”沉默的人搓了搓中指的关节,把重心从左腿挪到了右腿上。

“二!”沉默的人走到门边,把手压在门把手上。

“二点五!”徐伊甸的声音有点喘,“等我一下啊!”

男子把门拉开一条缝,看着远处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徐伊甸,有些犹疑地扶着门把手,“你走吧,以后别来找我。”

徐伊甸立刻把手插在那一点点门缝里,吐了吐舌头,“只要你舍得,你就夹我的手。”

男子真要把门掩上,结果门离着徐伊甸的手还有好大一截呢,他就先叫起来了:“啊谋杀你未来的亲夫啊!这比刀还锋利的门,你就往我手上轧啊!蔺珣!我可是你的亲夫啊!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啊!!”

男子的阴沉里有点惊慌,“你别乱喊。”

徐伊甸闭着眼嚎了一会,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看男子,又不要脸地笑起来,“舍不得吧?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说你岁数这么小,怎么就跟个小老头子似的?难道我不把你八抬大轿地娶回家,你还要跟我玩几年男男授受不亲?”

男子别看脸,转身走了,“别再来找我了,我不喜欢你。”

“那我替你喜欢我,”徐伊甸又不依不饶地缠上来,“我一个人喜欢我们俩,就算是咱俩互相喜欢了,行吗?”

男子虽然背对着他,耳朵却是显而易见地红了,“你怎么……”

“这么讨人喜欢是吧?”徐伊甸把话接过来,得意洋洋地说,“我也很吃惊啊,谁能想到呢?”

徐伊甸突然捧着手“嘶”了一声,又偷偷瞄男子,“蔺珣,我手疼。”

“胡说,刚才根本就没碰到你。”嘴上说着,男子还是半转过身有意无意地看他的手。

徐伊甸可怜巴巴地把手举到他嘴边,“给吹吹吧,想要吹吹。”

男子不理他了。

徐伊甸沉默了,委屈巴巴地抱着手抽了抽鼻子,“从学校来这好远的,我翘了课。为了节能减排,我还坐了地铁。地铁人特别多,有个小偷把我钱包偷了。我现在手受伤了,疼得受不了了,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了。我跋山涉水来找蔺珣,可是蔺珣等会儿就要把一百万甩在我脸上让我以后别来骚扰他。但是我穷且益坚不坠青云……”

男子终于被他念叨烦了,咬着牙说:“手。”

徐伊甸立刻把手送到他嘴边,要求还很多,“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疼,都得吹吹。”

估计是不想听他唠叨,男子看着他完好无损的爪子,还是按照他的吩咐轻轻吹着。

徐伊甸看准了时机,把无名指碰在男子的嘴唇上,还很诧异,“你偷偷亲我!你想亲应该光明正大地亲,还是说你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刺激!我也喜欢!”

男子把徐伊甸直接从房间里扛了出去,第三次说:“以后不要再来了。”

徐伊甸偏偏头,“你不让我来,我手疼怎么办呢?谁给我吹吹呢?”

看男子不说话,徐伊甸大嗓门地喊起来,“你对我做了这种事!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男子捂上他的嘴,“瞎喊什么!和我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

说完他就立刻把手松开了,因为徐伊甸拿舌头舔他。酥酥/痒痒的。

蔺珣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心。

徐伊甸高傲地昂起头,“想堵我的嘴,不能用手。”

男子一愣,目光就落在了那双红嘟嘟的嘴唇上。

“蔺珣,亲我一下。”徐伊甸低声命令。

鬼使神差地,男子弯下腰,在他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两人再分开时,男子的眼中有怒火,声音却如坚冰,“我不会亲自动手,你自己解决。”

徐伊甸颓唐地跪在散落了满地的文件里,“我不会输的,蔺珣,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仰起头大笑起来,眼睛里是勃然的恨意,“蔺珣,你真可怜。什么都有,又一无所有。”

蔺珣在黑暗里张开眼睛,转头看向身侧沉睡之人。

月色正朦胧,院子里的纺织娘正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徐伊甸的睡相不是太乖巧,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睡前戴好的丝绸眼罩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嘴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口水。

蔺珣眯眼看着他,手掌渐渐抚上他的喉间。

白而纤细的脖子,蔺珣一只手就能轻松环住大半。那种细腻的漂亮里透着几分脆弱,就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能把这条生命断送。

蔺珣轻轻收拢手指,掌心的温热里夹杂进血管的脉动。

徐伊甸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脖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软糯糯的。

在黑暗里看了徐伊甸许久,蔺珣最后还是慢慢把手松开了。

他刚刚撤开身,徐伊甸突然醒了,冲着他惺忪地眨了几下眼,“怎么醒了?”

蔺珣看着他没说话。

徐伊甸稍微缓了缓神,一看就是还没完全醒,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他:“肚子疼是吗?”

他迷迷瞪瞪地就把蔺珣往怀里搂,边搂边嘀咕:“没事儿没事儿,给揉揉就不疼了,想喝口热水吗?想喝也没办法,我有点儿懒得动……”

蔺珣:“……”

手软软地压在蔺珣地腹肌上,徐伊甸又念咒似的胡言乱语,“你比我幸福多了,我以前肚子疼都没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