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春华(六)(第2/2页)

席银抬起头:“公子究竟要做什么。”

赵谦摇了摇头:“他要做的事,我也并非全然明白。不过,他每走一步,都有他的计算,稳当得很。再有啊,他的话,只要不涉及大司马,差不多算是一言九鼎,所以他说不伤你,就没有人敢伤你。”

席银捏了捏手指。

“我不怕受伤。”

这话不说赵谦了,就连席银都有些自惊,不由地抬起那只受伤的手臂,又看了一眼悬在矮松上的鞭子……

雪龙沙匍匐着呜咽了一声。满园沉寂,她心理却起了一圈无名而陌生的快感,飘飘忽忽,不可明状。

赵谦有些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她道:“张退寒给你灌什么药了吗?你知道廷尉狱怎么对付女犯的吗?”

这话到似乎吓着她了。

她悄悄吞了一口唾沫,声音轻了下来。

“只要不死就好,我要报复差点害死我和兄长的人……”

赵谦闻话,沉默一时,有些不快,哼了一声道:“这一定是张退寒教你的。”

席银一愣,“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这世上除了他,谁会教女人自己去报仇。要换我,早就提刀替人姑娘去了。现而今,我倒是真看不懂他了。不惜担大过救你性命,让你陪着他住在清谈居,还请大夫来看你……我还以为他这老光棍儿是要开大窍了,结果,就是为了把你也拖到他那道上去,你别理他,真活该他独死!”

说完,他又觉得话好像说过了,忙拍了拍后脖子。

“不过也是,他这人就这样……”

究竟是哪样呢,话到嘴边,又说不上来。

反正自从认识张铎以后,他再也没有遇见过和他相似的人。

从前陈孝活着的时候,似乎还有个对照。

清俊疏朗的名门公子,和身世坎坷的权臣后代,一个身在玄雅之境,受万人追捧,一个手段狠辣,受满城诟病。

清流,浊浆。

泾渭分明,互为映衬,互为佐证。

可自从陈孝死后,人们谈及张铎,都不知从何评起。

失去了一个绝对清白的佐证,他做的事,就变得道理混沌起来。

虽是替天子行杀伐,大逆不道。但却也为家国御外敌,舍身忘死。

是以没有一个人认可他,但也没有人敢斥责他。

而他也从不屑于剖白自己。

赵谦当真说不上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公子以前一直都这样吗?”

赵谦闻言回过神来,反问道:“啊?什么样?”

“这样……”

她悄悄看了一眼清谈居,拿捏了一回言辞,轻声道:“这样对待……女人。”

赵谦笑道:“从来没有过,除了他妹妹张平宣,张退寒从来不和女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