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夏树(四)(第2/2页)

“你……你要打我……我吗?”

她立在熏炉后面,瑟瑟发抖。

张铎此时已经解下了对襟,露出雪绸禅衣。

他什么也没说,顺手把冠也拆了下来,散了发,盘膝在玉簟上坐下来。

“朕的话你没听到是不是。”

席银心一横,伸手解了腰间的绦带。

春裳并不繁复,只肖几下,她就把自己剥地只剩下一身抱腹了。

她羞于站立,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索性把张铎手边的那一把玉尺递给张铎,迎面却撞上了张铎伸过的手,那手上握着他将才退下来的袍衫。

席银怔在张铎面前不知所措,察觉出来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忙将玉尺往身后藏。

张铎面无表情地伸出另一只手,捉住她背在的身后的手,一把拧了出来,取下她手中的玉尺,又扬了扬袍衫。

“穿好。再露丑态,朕就命人传鞭子。”

席银慌忙接过他的袍衫裹在身上。

她穿过很多次他的衣衫了。

每一次都是在她最冷,最狼狈的时候。

在清谈居里,她被当年的刘帝剥地连下着都丢了,是他让她从箱中翻出了一件袍衫裹身,在廷尉狱的大牢之中,狱吏们谈论她的身子,说着□□下流的话,引得她浑身粘腻,不由自主地要去剥衣,是张铎一把打掉了她试图自轻自贱的手,拢紧了她衣襟,并给了她一件玄袍,后来,她裹着那件玄袍不仅走进了太极殿,还活着走了出来。

这一年多的时光,要说张铎对自己有多好到并不见得,时常喝斥,责罚。

苛责她的功课和行仪,逼着她做她根本就不会做的事。

可是,即便如此,他真的是这个世上,除了岑照以外,唯一一个不曾羞辱她,拿她取乐的男人。

他甚至和岑照不大一样。

只是,到底有没有必要在他们之间分出伯仲来,席银觉得自己并不配多想。

“是不是冷。”

“不敢……”

“不敢是什么意思?”

张铎指了指熏炉:“冷就坐到那边去。”

席银应声挪着膝盖,缩到了熏炉旁,熏炉里还焚着沉香,离得近了,味道是有些扎鼻的,但她也着实冷,看了一眼张铎,见他垂着面,便小心翼翼地把脚露了出来,朝熏炉靠去。小声道:“你……什么时候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