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骑上心爱的小摩托

沈欲的脚还没动,先收到一条微信。骨头告诉他有一家送餐公司给拳场送了90份盒饭。

是小乔送的?他几乎不敢信。“我不去医院,眼睛没病。全色盲治不好,其他的病我自己看过医生,开过药了。”

“我不相信你。”乔佚朝他一步步走,“你骗我那么多事,谁知道又骗我什么。”

沈欲往后退。“这个没骗,我真没有病。”

乔佚还往前。“我真不信,不然你为什么不跟我走?你有骗我的前科,你是惯犯。”

“我……”沈欲语塞,仿佛回到几年前的那个晚上,被一路追到北京的小毛子逼到墙角,问为什么离开不告诉他。

“我真没有病,拳击是对抗性运动,一旦生病体能会迅速下降,根本打不赢。”沈欲只好说,“你带我去看医生也没用,色盲是视锥细胞的问题,没治。”

“我知道。”乔佚低着头,今天的头发梳得很利落,“可我不死心,你先给我弄口吃的。”

沈欲把钥匙捏了又捏,才发现今天小乔的头发扎了花样。他头发比自己稍微长几厘米,后面扎得很低,前面的用黑色小皮筋一缕一缕捆住,贴着头皮往后翻,显得人特坏。

“行,我给你弄口吃的。”沈欲又妥协了。

锁打开,这个门乔佚又进来了。屋里显然还没收拾过,餐桌上有一套儿童餐具,暖气开很足。

“想吃什么?”沈欲换了拖鞋。

“和以前一样。”乔佚说。他穿骑行靴,一直箍到半月板,先从兜里摸出一双一次性的鞋套穿上。沈欲进厨房了,他进卧室,先去大卧室溜达,摸了摸还有余温的床。

是暖水袋的温度,一共两床被子。乔佚都不知道沈欲原来这么怕冷。

以前他以为沈欲喜欢蓝色,现在再看四周,乔佚被各种各样的蓝色包围,才知道这些在沈欲眼里都是灰。离开大卧室,经过小卧室,那个乐高机器猫竟然已经快要拼好了。

小杂毛拼得还挺快。乔佚走进去瞧,屋子收拾得比安安干净多了,安安到今年还不会叠被子。千年隼的盒子已经拆开,可零件没有拿出来。

为什么不拿出来?不喜欢?乔佚换一只手拎头盔,歪着头思考答案。小杂毛很精明,知道机器猫是自己碰坏的,家长会那天拐着弯骂自己是大坏人。

谁是坏人,我他妈是你爸爸。乔佚没好气地转过身,看到了眼熟的抽屉。没上锁,他轻而易举地拉开,最显眼的东西还是上回的小礼盒。

不舍得扔盒子?乔佚戴着外骨骼手套,动作稍稍僵硬,将礼盒小抽屉拉开。

老鹰勋章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怎么又回来了?乔佚强压住嘴角的抽动,把勋章揣进外兜。还能是谁,家里有个乔一安,没事就往收藏室里钻。

安安答应给你,我可没答应。乔佚从书架上找了一支笔,在千年隼的盒子上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署名,大坏人。

再回到客厅,桌上已经备好了吃的,凉牛奶,鸡蛋,和鱼子酱三明治。乔佚随手把头盔放桌面,刚坐稳,沈欲把头盔拎走了。

他警觉地去抓,没抓到。“这个……”

“别放桌上,有细菌。”沈欲把头盔放地板上,忽然觉出小乔神色不对,“怎么了?”

乔佚把嘴唇抿成一条绷紧的直线,静了一会儿,全神贯注地看着沈欲,直到攥紧的手指不自觉松开才拿起凉牛奶。“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沈欲给自己热了一碗粥,刚要喝,勺子被抽走了。

“你不许吃。”乔佚把他的勺放进自己碗里。

“我没吃饭呢。”沈欲直接端起了碗,下一秒碗被拿走,“你又闹什么脾气?”

“没闹。”乔佚端着沈欲的碗,勉强尝了一口。他很讨厌喝粥,以前不明白沈欲为什么喜欢熬大米粥,后来才知道中国人讲究喝粥养胃。

但是他仍旧喝不惯。放下沈欲的碗,他拿起鸡蛋在桌面上转。鸡蛋壳印着无菌两个字,转速很慢,很慢。再轻轻一磕,直接把生鸡蛋打进了嘴里。

“专门给我买的?”咽下蛋黄,乔佚问。

沈欲不自在地看向沙袋,装听不清。“啊?”

“你家里没人会吃生鸡蛋吧?”乔佚咬字清晰地问,又打了一个。

“有啊。”沈欲低着头搓手心,“悟空也爱吃,给他买的。”

“哦。”乔佚把三明治几口吃完,“上次翻你家冰箱,怎么没看见?”

沈欲一下傻了眼。

“你是不是还挺希望我来的?”乔佚问完将冰牛奶一饮而尽。

“没有。”沈欲搓着手指头,“你别多想,上次是刚好吃完了,悟空平时也这么吃。”

乔佚拿纸巾擦了嘴。“我可真容易相信你。走吧。”

看着还淌粘液的鸡蛋壳,沈欲找不到搪塞的话。12月初,温度急降,前几天还来了一股西伯利亚的强冷空气,沈欲披上一件羽绒服出了门。

社区管理严格,没有出入证的摩托车不能入院,从200米开外,沈欲便认出了那辆亮灰色的摩托车,很亮,特别亮,鹰眼式车灯在外卖小哥的摩托车堆里鹤立鸡群。

又是摩托车,只不过比上次自己坐的那一辆宽大许多。

“坐吧。”乔佚摸过车把,全车身炫蓝色,“金翼,是我大老婆,上去试试。”

“咱们打车吧。”沈欲不肯,上次坐摩托的经历太过瘆人,“出租车安全一些。”

乔佚又摸了一把车座。“ABS防抱死,防俯冲减震,前后分配联动刹车,还有安全气囊和侧边保险杠,你还怕什么?”

沈欲看了看眼前的驾驶员。“还是打车吧,你就一个头盔。”

乔佚拨弄了一下眼前的头发,疑惑地看过去,镭射蓝光头盔在太阳下反光。“你把头发扎好。”

“什么?”沈欲不懂。

“扎好。”乔佚催他。

出来得急,沈欲只扎着松松的发揪,手腕上还有一根黑皮筋。他全摘下来,套在指节上,手指插进头发顺着头皮往上捋,最后扎了一个苹果头。

“扎低点。”乔佚不太满意,“还是说你想让我动手?”

沈欲特别尴尬了,两个男人像玩扎辫子游戏,过家家似的。他故意拖延时间,慢吞吞地重新摘皮筋。“还是打车去吧,打车比较快,而且……”

乔佚没吭声,而是将手里的头盔当仁不让地盖在沈欲头上。“你别动。”

一切发生太快,沈欲闭住呼吸,只感觉一只手摁在他后脑勺上。这里是格斗的重点打击部位,死穴。

几乎不带思考的,他习惯性地侧头,刹那被掐住了后脖子。那只手往上移动,隔着粗糙坚硬的手套插进了他的头发。

“戴头盔不能直接套,这里,枕骨这里,先放进去。”乔佚调试着角度,慢慢将手抽回,托起沈欲的下巴抬到标准高度,系安全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