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页)

陈礼有苦难言,“这……”

“皇上,”萧世卿忽然道,“入雍华宫的口令是?”

“朕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许告诉旁人啊。”赵栖小小声道,“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陈礼:“……”

萧世卿唇角翘起,“不愧是皇上。”

军令立即下达至各部,贺长洲第二日就得离京远赴西州。

晚上,赵栖正准备睡觉,小紧子来报:“贺小将军现在宫门口,请求入宫面圣。皇上见还是不见?”

赵栖想了想,道:“替朕更衣。”

宫门口,贺长洲骑在马上,腰间佩剑,身姿挺拔,远望宫门之内的红墙绿瓦,翘首以待。

他等了小半个时辰,没等到通传的太监,却等到了——

“皇上?!”贺长洲跃马而下,朝赵栖奔去。

赵栖看着眉目鲜活的少年,心情和西夏大王子的案子一样复杂。

就是这个人睡了他,还浪费了他的感情,他应该一巴掌把人拍到宫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可贺长洲是大靖的栋梁,还长那么帅,作为明君,赵栖决定暂时放过他,等他从西夏回来再接着算账。

月光下,贺长洲目若星璨,一眨不眨地看着赵栖,“皇上怎么亲自来了?”

赵栖绷着一张脸,“朕来送送将军。”

贺长洲的反应像是很高兴,“皇上来送我,是不生我的气了吗?”

赵栖指着自己的脸,反问:“朕看上去像不生气吗?”

贺长洲只是笑。

赵栖看了眼贺长洲身后的马,问:“这是你的马?”

“嗯,它叫小黑。”

“……”看来贺长洲取名和他是一个水平的,“小黑相比也许如何?”

贺长洲道:“也许乃马中赤兔,能日行千里,小黑当然比不了。”

“那朕就先把也许借你一用,你骑着它去西夏吧。”

贺长洲笑道:“谢皇上。”

赵栖忍不住道:“别笑了,一直笑一直笑的,傻不傻啊。等你到了敌前还这么笑,西夏得以为朕派了个傻子去。”

“嗯,不笑了。”贺长洲收起笑容,“以后只对皇上一个人笑。”

离别之际,赵栖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他拍了拍贺长洲的肩膀,“兄弟,好好干,将来替朕多拿几个人头。”

贺长洲抱拳,郑重其辞:“末将领命。”

赵栖点点头,“行了,朕回去了,路上小心。”

贺长洲叫住他,“皇上。”

“干嘛?”

“我这一去,少则一月,多则半年。”贺长洲带着几分腼腆道,“我想在走之前抱一抱皇上,可以吗?”

赵栖犹豫着,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大大方方地去拥抱好兄弟。可是现在两人床都上了,白也告了,再有亲密的举动恐怕不太好。

赵栖还没开口,贺长洲陡然伸出手,将他揽入怀中。

闻着贺长洲身上熟悉的青草味,赵栖忍着没挣扎。

好在贺长洲很快便放开了他,“皇上,等我回来。”

赵栖一点都不给他面子,“不等,滚。”

贺长洲哈哈笑出了声,扬鞭上马,拉着缰绳,最后看了眼赵栖,绝尘而去。

次日,陈礼带着“真凶”向西夏使臣一五一十地交代“实情”。西夏使臣等了七日,只等来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当下便怒不可遏,直言此事没完,要面见丞相天子,否则休怪西夏铁骑踏平西州,挥师南下。

然而无论他如何叫嚣,萧世卿和赵栖都置若罔闻,说不见就是不见。使臣闹腾了几日,没等到召见,却等到了大靖五万精兵压境的消息,顿时消停了,带着“凶手”含恨而去。

压在赵栖心头的一桩大事终于解决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一半,还在京中的淮王府躺着。

赵桐昏睡了数日后,终于转醒,太医说他已无性命之忧,需好生调养,渐渐排出余毒。

萧世卿却道:“张太医此言差矣。凤归路乃剧毒,余毒不清,淮王随时会病情反复。”

张太医连连称是。

“去告诉淮王,皇上深忧其病,准备多留他几日,等他余毒清了,再回北境不迟。”

张太医道:“敢问丞相,淮王的余毒何时可清?”

萧世卿冷淡道:“该清的时候,自然就清了。”

张太医:“微臣明白了。”

赵栖也明白了,“原来哥哥是想借此事将赵桐软禁在京城啊。朕还以为按照哥哥的个性,会直接杀了赵桐一了百了呢。”

萧世卿道:“你以为我不想。”

“那……”

“陈礼上回说的话,你忘了?”萧世卿道,“赵桐入主北境不过一年,已是民心所向,杀了他恐生民变。”

赵栖问:“可是北境不是还驻扎着五万大军吗?”

“一旦有变数,这五万大军是歼敌,还是助敌,谁能保证?”

赵栖若有所思,“有道理。我们留着赵桐,又不杀他,北境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赵栖没有想到的。他本来以为只要自己改邪归正,赵桐就不会和原著中一样起兵造反。打仗说到底受罪的是老百姓,赵桐可是爱民如子,心怀苍生的人设啊,他怎么忍心反呢。

萧世卿沉思了片刻,道:“皇上,淮水的灾事不能再拖,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淮水,督促治水赈灾之事。”

赵栖眨眨眼,“那朕留守京中,主理国事?”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和小怕怕呢。萧世卿不在,他无人管束,可以为所欲为;同时,他也没了一大倚靠,万一遇到棘手的事,他都不知道问谁。

萧世卿扬了扬眉,“皇上似乎很想臣这么安排?”

赵栖矢口否认,“朕不是,朕没有,哥哥别乱说啊。”

萧世卿轻笑一声,“你同我一道去。”

赵栖讪讪道:“哦。”他突然想到一事,问:“去淮水,是不是要经过沧州?”

“嗯。”

“刚正好,”赵栖开心道,“朕可以顺路送容棠回家。”

萧世卿顿了顿,“你要送他出宫?”

“是啊,朕答应了他,不再让他做男宠的。”

“你又舍得?”

“舍得啊。”

萧世卿扬了扬唇,心情很好的样子,“那便带上他吧。”

南巡的日子定在一月后,阖宫都在为此事忙活着。入夏后,一天比一天炎热,赵栖作为一个“娇弱”的现代人,无比怀念有空调的日子。

午后,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赵栖瘫在铺有凉席的床榻上,一动不动,犹如一条晒干的咸鱼。

江德海端来绿豆汤,“皇上。”

赵栖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嗯?”

“喝点绿豆汤,解解暑吧。”

赵栖闷声道:“不想动。”

“那奴才喂皇上?”

赵栖不乐意,慢吞吞地爬起来,“朕都一把年纪了,喝个汤还要人喂,像什么话。拿来,朕自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