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公主的小娇妻(04)(第2/3页)

可这晕的……倒也是时候。

没记错的话,她昏倒前看的,正是泗水郡的折子。

“泗水郡贪污案,月闲你也知晓罢。”宋翩跹屏退众人,轻叹道,“皇兄便是被此案气倒在榻,就这样去了。”

“我看见它时,难免感怀。”

封月闲眸中闪过思索,嗯了声。

泗水郡在江南,离滇南较近,被楚王把控得死死的,搬空地方粮仓银仓,拿去给滇南军做军饷,都是日常操作。

今年正逢江南大旱,灾情严重,太子命人开仓赈灾,粮仓连老鼠都没一只,空空如也,银仓同样干干净净。

两下一拖,泗水平民耗不起,几近饿殍遍野。

太子即刻派人前去赈灾,毫不意外地出了岔子,人马被屠了个干净,粮食及买粮的银两被截了个空。

郡守睁着眼说瞎话,说是流匪作乱。

消息传回来,太子即刻派钦差查案。再过半旬传来消息,钦差队伍撞见流民,为流民所害,死无全尸。

楚王做事毫不遮掩,拿这种狗都不信的理由敷衍中央,不把皇权放在眼中,钦差说杀就杀,肆意妄为!

太子登时被气得不轻,卧病在床起不来身。

赈灾救助迟迟不到,中央地方矛盾进一步激化,他心中焦灼,心力憔悴,继而病逝。

封月闲有所耳闻,却不好将手伸得太长,否则又要遭楚王弹劾,因而不能多管,只让泗水周边的郡县好生安顿流民。

但对泗水一郡,或者说大局,到底杯水车薪。

此时,见宋翩跹主动提起,封月闲道:

“若是准备动作,要尽快了。”

“想必,楚王已将大婚之事传往江南。”封月闲敛眸,唇边勾起微带讽刺的笑,“定是说泗水水深火热之时,一国太子却迎娶正妃。”

“既已为了结盟做出如此行径,被人捉住把柄也是必然了。”

“当务之急,还是赈灾为重,贪污案,甚至可以押后查。”

宋翩跹眸中闪过厉色,她鲜少动气,但牵扯到大善大恶,楚王的做法实在让人不齿。

“哦?可有人愿意去查?”封月闲拂袖,似笑非笑道,“据我所知,无人敢去泗水送命了。”

宋翩跹笑中略带苦涩。

自然没人敢去了,上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在那摆着呢,之前被太子点到的人,要么当天从马上摔断腿,要么当庭痛哭流涕,个个都是软脚虾。

她轻轻看了眼封月闲。

封月闲肌肤冷白,唇却红润,浓墨重彩与冷感在她身上杂糅,黑眸掩在浓浓的乌睫下,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除了看完全剧本的宋翩跹。

她状似犹疑,轻声道:

“京军少有操练,护不住钦差——我听皇兄说,西北军自来悍勇非常,远非滇南军可比。”

“西北军远在边塞,若是调来,怕是要一旬之久,远水难救近火。”封月闲仿佛话家常般,懒散道。

宋翩跹舌尖舔过后槽牙,面上仍单纯无辜,她歪了歪头,道:

“一等侯爵都可豢养些私兵,镇国将军府,也不例外吧?”

封月闲长睫一扇,轻盈盈地撩她眼,笑比动作还轻:

“是有些许。”

“听闻都是西北军中以一当十的好手。”

“公主听闻得倒多。”封月闲笑得妩媚,话却半分不露。

“镇国将军府威名在外,便是我孤陋寡闻,也耳闻不少。”

“公主过誉。”

“如此,月闲可肯助我?”

宋翩跹微微倾身,仿佛期待援手、不谙世事的公主,露出些许期盼神色。

她刚救下封月闲的师父孙清,这份情封月闲受得实实的。

封月闲向来恩怨分明,眼下正有她力所能及之处,偿还恩情的机会就在眼前,运作得好还能重挫楚王一党,宋翩跹有八成把握让她应下。

封月闲对上那双莹澈的茶色眸子,脑中想起方才收到的消息,孙清已被北军护送入城,顿了顿。

她轻轻笑开,道:“公主言重。泗水郡灾情紧急,封家有幸能略尽绵薄之力,岂有推脱之意。”

“如此便好。”宋翩跹靠回软枕,舒了口气,“定能护赈灾钦差无虞。”

封月闲说的是场面话,但封月闲此人,既承诺尽力,定会拿出暗中兵力全力去做。

这部分,宋翩跹不用知道,不用去管。

没人喜欢被看穿,看穿也不能说穿,尤其是封月闲这种疑心病重的聪明人。

封月闲不轻不重道:“公主为苍生劳心劳力,不若好生休息,先将身子养好,再说其他。”

宋翩跹含笑应下,这才躺了回去。

她觉浅,药中有些许安眠成分,不多时就沉沉睡去了。

宋翩跹眉眼终于轻松下来,不该她承受的重担从她眉头消失,让她面容归于恬静,呼吸细细小小。

封月闲略坐了会儿,放下床幔,离去了。

应下这小公主,许多事要重新布置了——

宋翩跹身子单薄,这一晕,在床上躺了三日才好。

等她能出门时,先要带着封月闲去老皇帝床前行跪拜礼,再见过宫中为数不多的宗亲。

老皇帝躺在明黄的床榻上,房内是逼仄浓郁的龙涎香,他躺在上头,毫无生气。

太监看过,说他是睡着了。但或许是殿内死气沉沉,换谁来看,都觉得这个老人仿佛行将就木。

宋翩跹对此人所作所为不敢苟同,也无甚感情。按照规矩行了礼后,交待太监好生照顾,便带着封月闲离开乾清宫。

见宗亲时,老皇帝年轻点的兄弟,有点能力的都被楚王废了,剩几个与世无争型各分封藩王、出去过了。

因而京中的宗亲们多是旁支,或者老态龙钟的老亲王,楚王在这都要唤声皇叔。

封月闲跟在宋翩跹身侧,冷艳端庄,大方得体,应对自如。

老皇叔们之所以能活得久,就是啥事不管,因而今天见太子妃也一样,除了点头就是夸。

直到见了宋渠。

宋渠先是眯起眼,拱手行礼,唤道:“太子,太子妃。”

“二皇弟。”宋翩跹道。

她的易容在系统辅助下近乎天衣无缝,都让雪青怀疑自己手艺突飞猛进,此时昂然站在宋渠面前,宋渠自然也发现不了端倪,只觉得太子气色又好不少。

病来病去的,怎么还不死。

宋渠眸中闪过一丝恶毒,当目光落在封月闲身上时,大婚当日被打掉手、让他丢脸的仇恨又浮上心头:

“皇兄或许不知,太子妃初入宫,就关心妯娌,给我宫中送来两个御医。”

宋渠故作热情道:“齐侧妃不过有些头疼脑热的,就得太子妃如此关怀,实在是盛情难却啊。”

这两天宫中传闻沸沸扬扬,什么太子妃因小事责罚太子近侍,喜怒无常,让东宫人走路都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