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93(第3/6页)

停了会,他问:“有什么事情不顺心?”

她却答非所问:“你做那个的后续手术了吗?”

周津塬手里确实正跟着一个大手术,但他稍微皱眉:“再讲明白点。”

她的脚在水底一动,周津塬沉睡的某器官就被危险地触碰了一下,他立刻坐直身体,倒也明白过味。

“你指的是疏通输精管手术?”他挑眉,“可以恢复,但我之后跟你去巴黎,随后又来了柏林,一直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件事——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我?”

“随便问问。”赵想容懒懒地笑着说,“闲聊,不行吗?你有什么东西不能说吗?”

周津塬便顿了好久:“不聊这个。”

雾气里,赵想容凝视他表情,只觉得周津塬向来自矜,却又有一种雄性动物因为天生傲慢而自带的蠢,忍不住哈哈笑了。

周津塬大概也能猜到她笑什么。他充耳不闻,冷冰冰提醒了一句:“脚别乱踢。”

他越这么冷静,赵想容就越憋不住笑,哎呦一声,笑趴在浴缸的边缘。一时之间,周津塬是被她笑得挂不住面子,只能看到她头顶高高而雪白的毛巾抖动,以及刺在脊梁上的醉酒兔子。

纹身依旧栩栩如神,兔子一双凶红的眼睛仇视地睥睨着人。

随后,周津塬的目光挪到她胸脯正贴着衣服,曼妙地压在浴缸边缘。

他看了会便移开视线,凝神盯着水面,收拢着思绪。偏偏赵想容的腿在水底也不老实,缓慢地来回地开合,玩着水。

隔着水波和樱草色的睡衣令人心烦。

“……彩色纹身都要定期补色。”赵想容在那边浑然不觉,还说了半天纹身的事,“这一次,我是在巴黎一家很有名的刺青店补色,百分百进口涂料。法国好多的球星,都来那家纹身店纹的。”

迟疑了会,她说了那天在理发店的闲聊,只不过,略过自己帮女博士反驳的事情。

周津塬的评价在她预料之中。“无聊。”简单两字,声音却沙哑。

赵想容不发一言。哎,周津塬这么自视甚高,他甚至不肯费心为德国读博的人辩解,反正,共同鄙视呗。

其实周津塬心不在焉,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

不想冷场,他还是勉强顺着她说:“有一点你说对了,德国这国家,粗略一看确实无聊。如果你来柏林,大概待一天就会嫌闷。”

“柏林是没什么好玩的。”赵想容勾起唇角,“你抽空逛了他们那里很多博物馆吗?”

出乎意料,周津塬说只参观了柏林墙。进修之外,他没什么时间出去玩,大部分休息时间耗在巴黎。

“说得那么惨。”赵想容啧了声,“你除了找我,不和其他人出去玩儿吗?”

隔了会,她才听到周津塬说:“你指哪种,约会?”

“约会泡吧聊骚,一夜情,这些都算玩。”赵想容想了想。

周津塬终于将目光从水面抬起来,他冷冷说:“哦,你试过几种?”

“我们不是在说你吗?你在德国,总是独自待着,不觉得闷?”

周津塬知道她在逗他。

可能是四周高温,他产生焦躁和某一种不快。头脑里对今晚的话题走向,有了好几种模糊预期,但他讨厌愿望多次落空的感觉,想得到却总是摸不着有多令人烦躁。。

赵想容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让人无法定义。

他抿了抿嘴:“我上一场婚姻处理的非常失败,理应对感情谨慎一点。”又说,“不过老实说,我觉得孤身一人不是什么大问题。”

赵想容笑说:“把’没人约’都上升到这么清新脱俗的高度。”

他顺势再问她:“你呢?”

“我?我最受不了无聊。”她用手指轻轻地拨着水,“无论工作还是私人约会,每一天都有人约。独自待着更清净,但是呢,我只需要想象一下这种清净就可以了。平常,总要拉着人陪我的。”

两人重新静静坐着。

赵想容拧开水龙头,往溢满水的浴缸继续加热水。热水不停地溢出浴缸,再流到瓷砖表面。周津塬看了她好几眼,但那女人完全没有关上水龙头的打算。

周津塬早失去方才独自泡澡的闲适心情。四周太热,稍微呼吸,肺跟着沉重。他反复琢磨她刚才的话,他给她时间,两人却终成陌路似的。

这么越待越躁,听到她淡淡开口:“还有一件更无聊的事情,我突然发现,我对你没那么生气了。”

周津塬脸色一沉,要问他又做了什么惹她生气。

但一刹那,流水声里,脑海里有什么灵光一闪。这段时间每次靠近,她都接受,但在最后关头又竖起全部的戒备。现在,她说不生气了。这代表,终于愿意重新接受他了?

浴缸里布满新鲜的蒸汽,赵想容额头也渗着汗。

她却像感受不到似的,嘟着红唇:“我不想再跟别人约会了,反正,一样无聊。”沉默几秒,赵想容决定不忸怩,主动把脚轻轻搭在他腿边,笑问,“你觉得呢?”

周津塬没动。

沉默了会,他淡淡说:“随便你。”

这答案简直能入选本年度的烂人语录。赵想容甚至情不自禁地重复了一下他的话:“随便我?”蒸汽中,她没看清周津塬眼睛里的真实表情,“周津塬,你刚刚讲了‘随便你’这三个字?我没听错吧?”

周津塬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原本一直将手臂随意搭在浴缸边缘,此刻攥起旁边椅子上的厚书,不顾手上沾有水,猛翻几页,再扔下。这样才勉强压制波动,一开口,依旧是往日语气。

“我在学你——‘无论怎么样都好,只要开心就行’,这句话难道不是我们容容信奉的人生名言?”

赵想容噎住。

她原本想暗示,自己准备好复合,正式重新考虑两人的关系。被他这么一打岔,不知要怎么重新捡起话题。

“怎么不讲话了?”他在那方冷冷地逼问,“如果我理解错了,你可以纠正。否则,你刚刚那句‘对我没有那么生气了’什么意思?”

赵想容收回搭在他身上的腿,她说:“你怎么理解,就是怎么个意思。”

“撒谎。”偏偏周津塬跟她杠上了,他评论,“每次嘴巴说不生气,但在我看,你这女人,经常会莫名其妙地跟我生气。”

赵想容真的有点被激怒了。

她习惯性地一笑,猛地抬手把头上的大浴巾解下来丢过去。周津塬没躲,顺势用那块雪白浴巾盖住脸。

等他重新压下笑意,揭开浴巾,赵想容正在对面冷冷望着他。

“要不要再给你几分钟,继续暗爽一会?”她也明白过来,假笑说,“特别享受吧?”

周津塬却说:“赵想容,你准备好让我重新当你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