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三集 菊中秘 第七章 高廉风之死(第3/4页)

鲁鹏这才注意到霍去病的样子,愕然张大嘴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好姑娘,还是你厉害,能让老鲁这张臭嘴乖乖闭上。而且听你这么说,连我都情不自禁地觉得自己真的很伟大。”霍去病用手指抹去嘴角的血迹,略略平复胸口翻腾的气血,说道:“讲良心,论义气……这是在跟我说话吗?小如,我建议你改行做史官,不然可就屈才了。”

“你个混蛋!”厉虹如得意劲没过,便气得在霍去病小臂上狠狠一掐。

三个人有惊无险的从原路返回到那间堂屋,厉虹如便顺手解了鲁鹏的穴道。

鲁鹏不叫不嚷,一反常态地呆呆坐在地上,盯着地道入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休息过一阵,霍去病的精神略微好转,忽然道:“小如,老鲁,有个疑问我百思不得其解,青丝蛇吻是谁涂在假鼎上的?”

“当然是奇凤雨死前干的,原本想害谁,却先被舍不群杀了。”鲁鹏怒哼哼回答。

厉虹如想了想说:“我猜是邪寒鸦,事先偷了奇凤雨的青丝蛇吻,又将马流王诱杀在藏宝室里。如果不是奇凤雨被杀在前,这个黑锅就背定了。”

“小霍,你怎么哑巴了?”厉虹如道:“你觉得我和老鲁谁说得对?”

“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令我大受启发。”霍去病笑了笑,道:“其实,我猜问题应该没那么复杂。”

他的话音刚落,又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枕雪听梅阁方向传来。

三人一惊赶到枕雪听梅阁前,台阶下舍不群的尸首扑倒在雪地中,脚边赫然又有一簇黄色的菊花瓣,半露半埋在白皑皑的雪地中。

“乌雀匕!”鲁鹏瞧向舍不群的尸体,惊叫道:“这不是马流王的随身短匕吗?”

“又是黄色的菊花瓣,他的脸……好可怕。”厉虹如不由得在风雪中打了个冷颤,望着舍不群由于惊恐而扭曲变形,被霜雪永远封冻定格的脸庞。

“舍不群的暗器杀了奇凤雨,奇凤雨的青丝蛇吻毒死了马流王,如今马流王的乌雀匕又刺杀了舍不群,这算他妈的怎么回事?”

鲁鹏挠挠脑袋,觉得自己的头已经有平时的两个那么大,而且还在不停地膨胀。

“你还不明白,现在五个人里唯一活着的便是邪寒鸦。所有这一切,都是出自他的阴谋。咱们放把火烧了枕雪听梅阁,看他出不出来?”厉虹如得意地望着霍去病。

“我来。”鲁鹏跃跃欲试:“杀人放火的事,老子最在行。”

“还真把自己当土匪了。”霍去病摇头道:“走,我们去听梅阁后院。”

鲁鹏疑惑道:“去那儿干什么?”

“找邪寒鸦。”霍去病道:“我变个戏法给你们看。”

三个人来到枕雪听梅阁后的那座衣冠冢前,霍去病喝令道:“鬼头,去,挖开!”

“是!”骷髅头跃出霍去病的袖口,嘴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叨咕什么。

须臾之后众人身前爆出一蓬黑雾,两名猛鬼力士齐齐现身。

厉虹如诧异道:“小霍,你要挖坟,这可是小高父亲的衣冠冢!”

霍去病挥挥手,吩咐道:“挖!”鬼头又是一阵念念有词,两名猛鬼力士掣出腰间的板斧劈开坟头,向下挖掘。不一刻被刨开的坟墓里露出一具棺椁,劈开棺盖,里面竟露出一具腐烂的乌黑尸体。

鲁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棺材道:“衣冠冢里怎会有死人?”

霍去病胸有成竹地一笑,问道:“猜猜看,这人是谁?”

厉虹如仔细打量尸首,猛然惊叫道:“快看,这人的膑骨都断了!”

“难道是邪寒鸦?你怎么知道他的尸体藏在这里面?”鲁鹏惊异地望了霍去病一眼。他虽然行事鲁莽,但肯动脑筋的时候,远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笨。

霍去病道:“如果邪寒鸦果真对高老大情深意切,为他立下衣冠冢,又为什么从不打扫祭拜,任由坟头荒芜长草?我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一旦觉得有蹊跷,便忍不住想知道这坟里到底埋的是什么。果然,鬼头找到了这位老兄。”

鲁鹏苦笑道:“这下倒好,全部死光!这下到哪儿去找抓小高的凶手?”

“不对呀。”厉虹如道:“从尸体腐烂的程度判断,邪寒鸦至少也死了一两年。那咱们见到的邪寒鸦又是谁,他为什么要替小霍疗伤?”

“奇凤雨,游戏到此结束。”霍去病将目光投向黑沉沉的风雪背后,扬声叫道:“我们还是开诚布公的好。”

“我低估了你。”黑暗中邪寒鸦的身影徐徐走出。这次他没有坐在轮椅上。

“彼此彼此。”霍去病微笑道:“事实上我也差点低估了夫人报仇的决心。”

“他是奇凤雨?”鲁鹏错愕道:“怎么可能,奇凤雨不是死了吗?”

“在石室里,我本可以杀了你。”邪寒鸦徐徐举起手,从脸上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然后又用袖口轻轻一抹,移开后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已是一张清秀脱俗的美丽脸庞。

“她当然是在装死。以她对舍不群的熟悉程度,要在自己身上伪造被‘吓一跳’偷袭毙命的痕迹,显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事先服下某种可以令身体进入假死状态的毒物,便能欺骗所有人。”

霍去病回答道:“等到舍不群施放暗器破窗逃跑,她便乘乱隐身。至于消失的方式,根本不可能是利用软榻下隐藏的暗门,而是用了另一种更直截了当的方法。”

“什么方法?”厉虹如问题出口后,不由自主睁圆闪亮的眼睛,低呼道:“土遁!”

“正是。我们不妨从头将这个故事再梳理一遍,如果有谬误之处还请夫人指正。”

霍去病说道:“五年前的那个风雪之夜,高廉风将盗来的木亢神鼎放入褡裢背在身上。当他走到石桥中段时猛然察觉异常,于是大喊了声‘有埋伏’。随后怪风窜升,不夜火被扑熄,石桥也瞬间坍塌断了高老大土遁的生路。

“接下来,舍不群和马流王不约而同出手偷袭,高廉风可能受到怪风影响无法躲闪招架,接连中招死于非命。舍不群从褡裢里偷出木亢神鼎,谁知转眼就被另一人夺去。

“夫人听到高廉风惨叫,便伸手去拉,一把抓到了他身上的褡裢。可褡裢已被马流王用乌雀匕削断,导致你终究没能拽回高廉风。”

“原来你想为高廉风复仇?”厉虹如醒悟道:“可马流王却说……”

“说高廉风霸占了我,所以我对他恨之入骨?”奇凤雨冷笑道:“没有人比我更爱他,想知道其中原因吗?”

她用手指轻轻抚过自己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庞:“你们看到的这张脸并不是真正的我,这世上只有高廉风见过我真实的容貌,他也是唯一一个真正欣赏我,爱我的男人。至于邪寒鸦或者其它人,他们贪图的,不过是那份虚假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