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魔衍者 第一集 长安乱 第五章 龙堂瓮(第2/3页)

张骞闻言更感愕然。“咚”地第十声鼓响过后,苗奕琰驻步回头道:“诸位请进!”

话音落下时前面一丈不到处的浓雾霍然翻滚中分,亮出一条悠长晦暗的通道。

李敢瞟了眼说道:“苗夫人,请问清溟师叔和二位公孙将军是否受邀?”

“会主只对三位感兴趣,当然能请到博望侯也是意外之喜。”

“奇怪……”李敢低嘿道:“不论身分权势还是仙道修为,我们三人都不及他们。项会主为何偏偏对咱们情有独钟?”

苗奕琰抿嘴不答,金峨冷笑道:“也许项岳是想先捡软柿子掐。”

猛然通道尽头绿雾一敛,众人只觉眼前花了花,已听到有人用威严深沉的声音说道:“李校尉,你能否猜到这是什么地方?”

说话的是一名相貌堂堂身材颀长的中年男子。他盘腿坐在一只半人高的瓦瓮后,双手朝前平举掌心光芒驿动不断向瓮内洒落一团团淡淡的血气。

在他对面九名巫师五体投地背朝众人,呈扇形将瓦瓮围起,正低吟咒语虔心祷祝。

瓦瓮灰白色的表面布满上古巫符,隐隐流动着幽绿色光缕。六头雾状妖兽雍和悬浮瓮上,仰面吸食着项岳洒落的团团血气。一蓬雾气从瓮口冒出冉冉升腾,渗入上方荡漾的水光中。苗奕琰、沅不绝等人向中年男子躬身一礼,默默退到一边和另外三位八方使一起相向站成两排。

李敢抬头望了望,淡然道:“这是敝府伙房后院的甜水井底,我早该想到。”

中年男子垂下手,说道:“久闻李校尉是人中龙凤才智无双,果然名不虚传。”

“传闻不足信。”李敢道:“人人都说项会主青面獠牙三头六臂,岂知大谬不然。”

“那是无聊世人臆想妄言,谁会信它?”项岳蔑然道:“不过正因为这世上蠢货太多,才使得聪明人变得弥足珍贵。”

“大言不惭,自以为是。”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金峨冷冷地回敬。

“既然项会主在此,那是由谁在击夔皮鼓?”张骞问道。

“霸王会人才辈出,能够敲响夔皮鼓的又岂止项某一人。”项岳道:“博望侯在十声罹殃鼓下依旧面不改色,实属难能可贵。”

“头儿。”骷髅头悄声在问,“那灰白色的大缸是什么玩意儿?”

“那叫龙堂瓮。”霍去病回答道:“当年蚩尤便是用它在阪泉荒野布下漫天大雾,险些令黄帝大军全军覆没。虽然如今已没有谁能拥有蚩尤的神功,但利用此物封印区区一个李府还是游刃有余。”

“请教项会主。”这时李敢说道:“霸王会兴师动众进犯敝府意欲为何?”

“当然是复兴大楚!”项岳道:“大汉苟延残喘八十年气数将尽,你不明白么?”

金峨嗤之以鼻道:“凭着破鼓烂瓮便妄想作乱,痴人说梦!”

项岳摇头道:“愚民只想昨日之事,庸人只虑今日之忧,惟有智者才能看到将来。四位都是可造之材,却懵然不觉汉室基业摇摇欲坠即将大祸临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劝你们弃暗投明归依项某麾下,免遭异日杀身之祸!”

“跟着你做见不得人的贼?”霍去病摸摸自己额头道:“还好,我没发烧。”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日的叛逆,未必不能成为明天的帝王!”项岳道:“到那时你们就是我大楚的复国元勋,封王冠侯、裂土封疆唾手可得。可在刘氏手下纵然功高盖世,至多也不过是个万户侯,说不定还会像韩信那般冤死。”

“多谢项会主赏识,可惜在下既没有封王的野心,更没有造反的胆量。”张骞徐徐道:“倒是诛除妖孽辅佑大汉社稷义不容辞!”

“你们呢?”项岳似乎早预料到会遭受拒绝,平静道:“李校尉是赵国大将军李牧之后,难道不想匡复故国光宗耀祖?”

“赵为秦灭,秦因汉亡。”李敢沉声道:“李某父子生是汉臣,死为汉魂。”

金峨眸中飘过一缕异采,接着道:“别说笑了,我怎会帮外人对付自己的舅舅?”

最后只剩霍去病没有表态了。他转头望向李敢,轻轻道:“李兄,时间不等人啊。”

仿佛心有灵犀,这两个年轻人同时掠起身形。霍去病的饮雪魔刀呼啸出鞘,与身影合为一体挟着不可阻挡的绚烂赤芒直劈项岳眉心。

“铿!”李敢的傲世神剑在空中龙吟飞纵,以快到难以置信的速度刺向龙堂瓮。

与此同时,金峨祭起九天应元神鸾霞光夺目飞袭围绕龙堂瓮而坐的九大巫师。张骞吐气扬声,从乌石笛孔中飙射出八束黑色电芒分击沅不绝等霸王会八方使。

“啪!”项岳举起双手,竟将势若雷霆的饮雪魔刀生生夹住,掌尖绿气一吐凝作獠牙鬼脸,噬向霍去病面门。骷髅头急运裂心术攻击项岳,却似石沉大海无法撼动对方半分心神,反而是自己差点被法术反噬。

霍去病左拳挥出,拳头上五彩光华怒放隐现龙首,将鬼脸轰得粉碎。

“五元朝龙!”项岳双掌合刀往前一推,左手食指轻点飞掠而至的龙首眉心。

“啵!”一蓬绿光在龙首上绽开,霍去病收功拔刀顺势向后翻飞五丈,在左拳中指的指节上留下一点若有若无的殷红指痕。

那边李敢的傲世神剑刚飞临龙堂瓮上方,瓮口上的六头雍和齐声咆哮,血红的瞳孔中射出犀利电光。李敢挥袖招架,袖口上顿时被攒射出十二个小孔。傲世神剑“叮”地击中瓦瓮,刹那间脑海轰然一响,听到无数厉魄狞笑,整条右臂如被急冻麻木难当,急忙翻身飘退。

再看金峨的九天应元神鸾也迎头撞上九大巫师联手发出的一串焦雷无功而返。

“咚!”第十一声鼓响,李敢心神剧震终于对罹殃鼓生出感应。更让他吃惊的是己方四人的奋力一击不仅没能毁去龙堂瓮,反而在对手强大的实力面前相形成绌!再加上罹殃鼓的干扰,无异于是配戴着镣铐在与强敌搏杀。

“要活的——”须臾之后,项岳慢悠悠将双手重新悬到瓮口上,向八方使下令说。

“等等!”霍去病伸出食指朝项岳晃了晃,“你不介意我离开一会吧?”

项岳怔了怔道:“要么降要么死,除此之外,你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未必!”毫无征兆地,霍去病身刀合一冲天而起,撞入上方荡漾的井水水波中。

红绿相间的光华一闪,他的身影迅疾消逝在晃动的水光之后。

不会吧,这家伙居然开溜了?尽管金峨对霍去病的印象一向不佳,但依旧想不到他会招呼也不打地脚底抹油,将自己和李敢、张骞甩下。

可情势已容不得她多想,项岳望着霍去病消失之处微露一丝惊讶,寒声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