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节

白莲醒了,久久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只是笑着开口问道:“你现在喜欢我了吗?我救了你哪。”

白莲的眼神有些迷茫,环顾四周片刻,却是更加迷茫了。久久见转醒过来的白莲不回答自己,伸手一只手几乎贴着白莲鼻子左右晃动着开口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白莲刚刚转醒,视线内的一切都极是模糊不清,本想仔细看清眼前的女子是否记忆中熟悉的久久,却被久久摇晃的手遮挡,只见模糊的肉色在眼前左右晃动,一时间头竟有些晕眩。

白莲不明所以,自己应该已经彻底溃散了的,怎会又‘活’了过来?

“是久久吗?”白莲开口问道,语气却极是轻弱,若非久久耳力过人,换作寻常人,压根就听不见白莲的声音。

“是我啊。你现在喜欢我了吗?我救了你哪。”久久听见白莲的声音,手不再放到白莲脸前摇晃,将圆凳拉近床塌些许,似乎觉得还是不够近,索性站将起来,睁着一对明亮的眼睛,几乎贴到白莲脸庞,开口问着。

“不喜欢。律在哪里?”

“哦,还是不喜欢哪。依律带着残韧回华山派了吧,我跳下深渊时,只看到你啊。”白莲听了久久的回答,心下不由一奇,依律带着残韧走了,久久到的时候只看到自己,久久在说什么?

“你再说什么?律呢?”

久久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又笑着重复道:“我不知道啊。我跳乡下深渊时,只看到你在那里。依律应该带着残韧回华山派了。”白莲愣了半响,怎么也琢磨不过来久久的话。

“那我是谁?”白莲开口问道,一阵努力思索,却只想到这个突破口,久久口中,依律带着自己走了,而自己又被久久带到此刻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那么,我是谁?

“你是残公子。”久久回答的很快,也很肯定,白莲更糊涂了。这时,一个对白莲而言完全陌生的女声道:“好了,别骚扰他修养。身体机能刚刚恢复些,却还远不比平常,让他安静调理几天再说。”

金圣医开了口,久久竟是听话,打个呵欠,又自顾坐在床塌边的圆凳子上,眼神迷离的发起呆来。任白莲怎么叫,却也是不应,白莲叫了半响,久久终于回头轻声道:“要听金师傅话的,过几天再说话才行的。”

“久久,过来,顺道跟你讲讲这一次的治疗过程,日后你再遇到类似事件,就能自行解决了,该学的你都学了,欠缺的只是实践经验而已。”金圣医语气冰冷的招呼着久久。

久久却是没动,金圣医脸一沉道:“叫你过来你没见?”

“我会的啊,我知道你是怎么救他的。”久久这时笑着开口说话了,金圣医狐疑着道:“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发呆,怎会知晓我是怎么救他的?”“带他来之前我就想到了的。”

金圣医闻言颇有些不信道:“你如果知道怎么救他,为什么还那么老跑来让我救?”“我没有那些药材的,你这里有的,就带他过来了。需要好多药材哪,自己找要好多时间的……”久久话未说完,金圣医当即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

残韧的伤势很快彻底复员,早已不需要卧榻修养,除了尚不能跟人过分激烈打斗外,再没有任何问题。复员后的残韧,比之过去变的沉默了许多,在华山派许多驻派弟子眼里看来,残韧定是在紫宵山遭遇惨败,受到沉重打击而变的消沉起来了。

这是很合理的推测,连人都不像以前般气焰张狂,当然不张狂了,被人打败了嘛,哪还有脸面张狂呢?

“真是大快人心!”这是许多华山派门下弟子私下交谈时的共同感慨。

依律最近这些日子,过的非常开心,因为残韧变的跟过去不同了。不再飞扬跋扈的连风过和飘香都受不了,也不再突然变的眼神迷离对周遭一切都不加理会。

依律觉得,仿佛回到被残韧带着踏入江湖的那段岁月,每天过的平平静静,简简单单,依律做着本分的工作,侍侯着残韧日常起居饮食,残韧再没有冲依律发过一次火,再没有给过依律白眼,更没有近乎虐待般的惩罚依律。

但同时,也再没有抱过依律,更没有如过去偶尔变化后般拥着依律弹奏专为依律所编的曲子。“这样就够了,只要公子不会嫌弃和讨厌律,让律能一直跟随左右,就够了。”依律如是说。

飘香听了依律的回答,却是一脸怀疑之色。

“真的?换了是我,我一定觉得不够,宁愿要回那时候总有点痴呆,却把我当作自己女人对待的那个残韧。你难道不这么想?”

“没有。那时候公子那样对待律,是公子对律的恩宠,律很是受宠若惊。现在这样,是理所当然的,律本就只是公子的奴婢,怎能因为得到过公子恩宠,就奢望那本不该奢望的东西。”依律淡定自若的回答着。

飘香狐疑的打量依律半响,终究没能寻着半点异样,最后丢了句话道:“律,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话了呢?反正我是不信的。”

依律不再解释,飘香却也自顾离去,被飘香这么一截,该送的茶点已是耽搁了不少时候,依律不敢继续耽搁,快步朝残韧住处行去。残韧此刻,身旁伴着飞月,神色沉醉的在奏着琴。

飞月一脸笑意,却不是装的了。飞月最近心情确实很好,残韧单挑紫宵山的事情,很快已传遍江湖,最后的战果,从紫宵剑派传出的说法是,平手。平手,这本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却足以值得庆贺,江湖上很多高手都认为,倘若不是残韧在挑山过程中耗费大量内力和精力,那么跟紫宵剑派掌门人之战,该是能胜的。这是很合理的推测,一方内力和体力一定程度上事先消耗了,另一方状态却是完盛。

事实上,即使是败了,只要能活着回来,那残韧这个名字,足以让整个江湖敬若神明了。一派掌门,不是轻易会出手的,因此,到底有多强大,对于整个江湖而言,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而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

但这一战后,却让江湖都知道了一个准确轮廓。强的足以只身挑派,华山派长老是一个这等高手,对于华山派在江湖的威震力而言,岂是一般?

这已足够让飞月最近心情大好了,何况,残韧现在变的更好相处,飞月能随意的跟残韧交谈任何事情,全无禁忌。残韧变的不在那么色,不再那么把飞月妓女一般使唤,偶尔的关怀,让飞月极感受用。

很多华山派弟子觉得,残韧现在不那么可怕了。

但飞月却认为,残韧变的比过去,更可怕了。

让人感到可怕的剑,不是出了鞘后拿在手上的剑,那种剑,让人一目了然,所能产生的威震力,仅仅对于实力相差极大的弱者。但是尚在鞘中未出,却随时可出的剑,对于具备一定程度的高手而言,更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