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江湖 第九十六章 魔道(四)(第2/3页)

不过小夏可以肯定的是不管阿古里斯老人去说什么,怎么说,想要说动刘俊峰那都是不大可能的,更别说是皇帝,而且要如何对待雍州对待将军府对待魔教,也并不是皇帝陛下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好吧,好吧,我先去代您问一问执政官大人,看看他有没有时间能让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个问题……”小夏觉得自己最好是暂时先离开一下,对阿古里斯老人敷衍两句连忙转身走了。

刚刚走出房间,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小夏就看到明月正俏生生地站在院落中看着他,赤足,一身白裙,一头黑发披肩,好像刚刚从画中走下来的凌波仙子,好看得连小夏的头都不痛了。

用不着什么多余的话语,小夏走过去微笑着问:“怎么了?”

“夏道士,现在陪我去看看黑木先生好不好?我怕我再不去就没机会了呢。”明月淡淡地笑着。虽然还是那么地好看,但不知为什么,小夏总觉得比起以前多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小夏想了想,点头说:“好。”

……

负责给欧罗人做通译的清风道长带着他那漂亮女伴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在安置欧罗白夷的宅院中引起了小小的混乱。

最主要的还是那位名叫阿古里斯的老人很着急地想要表达什么,却没人能听明白,幸好后来急忙去把之前曾陪过他们的几名小吏找来,阿古里斯老人这些天来居然也学会了少少的神州话,总算勉强交流明白了。这位老人似乎是想去找州牧大人陈述什么严重问题,但这样的情况下很明显是什么也说不清楚,最后这夷人老头只能留在院子里生闷气。

天河鬼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状况。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搬来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院落正中,小半天之后也觉得无聊起来,在院子中踱步来回到处乱走,打上一通拳,去看了看还是昏迷不醒的明克斯大汉,和那夷人老头言语不通地聊了两句,最后干脆也忍不住离开了那宅院,在附近街上去乱逛。

倒不是他没将州牧大人吩咐的任务放在心上,而是觉得既然连那两个魔教余孽指定要找的清风道士都有闲暇带着女人四处乱走,他自己死守在那里候着实在是有些蠢。还有诚如州牧大人所说,那两个魔教余孽吃了这般大的亏,短时间之内应该是不会再敢胡来了。

想到这件事,天河鬼的胸膛忍不住都挺了挺,走在大街上的步伐也越发地大步,威武起来。说起来,这绝对算是他这辈子中值得骄傲,可在人前夸赞的为数不多的事迹之一,一举击退魔教妖孽,这可比替某某镖局护送红货击杀山贼,替某某帮某某派当打手抢占地盘,替某某收账之类的要好听得多了。

而在刘大人麾下,之后这样的机会肯定只会更多。天河鬼坚信这一点,能在最为困顿,几乎就要走投无路的时候投在州牧大人门下,这是他想也没想到过的好运气,所以虽然依然不能忘记那杀害五弟之仇,但对那茅山派的臭道士他还是有些感激的。若不是他当时那一推荐,自己连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的机会都没有。神机堂那悬赏的几千两银子可不是摆设,虽然还远远请不动那些真正让让自己忌惮的高人,苍蝇一般络绎不绝的骚扰也让他不胜其烦,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便会撞在哪个背后的坚硬靠山掌心里,毕竟江湖上有用的是拳头,更有用的却还是势力,而拳头不过只是组成势力的一个小小因素罢了。而现在成为刘俊峰的门下宾客之后,至少在青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已经不存在能威胁他的势力了,州牧大人的面子谁都不能不给,那毕竟是占据了朝廷的大义名分。

天河鬼很珍惜,很看重这个机会,也不只是因为可以借助州牧大人的威名,而是这位刘俊峰州牧大人确实是一个‘好人’,一名‘好官’。这个在某些时候,某些人眼中已经显得有些愚蠢和讽刺的标签,在天河鬼眼中却还是很有分量的。他近几日的亲眼所见所闻也可以证实,那却非虚假传闻。特别是再和这位州牧大人对过一掌,经过心中那一份武人的认同感的烘托,若不是还有几个兄弟的血海深仇无法放下,他几乎就有要打算投于帐下终身效劳之心了。

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州牧大人如果知晓了他过往的名声之后,会不会对他有所顾忌,甚至是将他驱逐出青州?毕竟当年他们五兄弟愤而弑师之举在徐州江湖上是大大的丑闻,也是他们五兄弟被划入‘邪道匪类’的原因。而刘大人是儒门名士,据他所知,儒门那一套可是极为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若是放在儒门鼎盛的前朝之时,他这样的人绝没可能活到这时候,任你修为再高身手再好,在满天下的热血卫道士的围攻下也只能束手就擒,拉去菜市口受那一千九百多刀的凌迟之刑。

心中一边乱想,一边漫无目的地在附近街上乱走。忽然从远处跑来两个人,直冲到天河鬼的面前来,一边气喘吁吁一边还满脸堆笑:“哎呀,这不是天河先生么?我家门主正让我们四处找您,我们去州牧大人府上问过,知道您来了这附近,这才赶过来找您。”

‘天河先生’这称呼从刘俊峰口中说出来,天河鬼听来极为受用,简直有些受宠若惊担当不起。不过从这两人口中说出来,天河鬼却觉得满不是味道。这两人身上穿着衣衫虽然华贵,但全身上下弥漫的那股圆滑的江湖气却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一看便知道是那种老于世故滑不留手的江湖油子。

“你们是谁?谁是你们家门主?”天河鬼皱眉不屑地看着这两人。虽然这种货色他接触过很多,有些时候还得从这种人手中混饭吃,但不代表他就喜欢这种人。这称呼显然是从州牧衙门中人打听出来的,可见花了些心思来讨好他,但天河鬼只觉得有些恶心,好似看着两只吃了屎的苍蝇。

“在下虎山门外务执事,鄙门主胡长海乃是天河先生生死故交,听闻天河先生到了青州,不胜欣喜,若不是门中忽然有贵客到访,就要亲自来登门拜访先生了。现在只得命我们两人来邀请先生去门中一聚。”这两人礼数周到,言语恭敬。

“胡长海?虎山门?”天河鬼的眉头一挑,眼中有凶光闪过。

这叫胡长海的人他确实认识,早在多年前在徐州混江湖的时候就打过交道,当时这人还是和自己五兄弟一般四处给人做打手,为人圆滑,最喜欢拉帮结派抱人大腿,天河鬼也有些瞧不起他。只是一起共过生死,也算是有些交情了。后来听说不知道哪里去继承了一个叫虎山门的小门派,跑来了争斗不休的青州找机会,从此就没了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