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命案频频出,兄弟亦对手(第3/5页)

罗立忠这样做事不难预料,沈放刻意表现得十分意外。

“觉得不合规矩?”罗立忠悠哉点了根烟,沈放没说话,他开始拉拢沈放往自己这边靠:

“知道抗战期间局里兄弟们津贴是多少么?”

“我可是一直在日本人那边,军统局的情况我不清楚。”

沈放尽量保持着与他疏远的感觉。

“大家是按军衔发饷。在军队里是上将800士兵10块,是法币不是袁大头。还是戴老板对兄弟们好,在津贴上从不折扣,可抗战八年物价涨了八年,虽说士兵的月响也从10块涨到了50。不过,你也知道,这50块钱现在够干嘛的么?

沈放知道他的意思,冷冷回话:“不够下馆子吃两顿饭。”

军饷多少与他毫无干系,如今这话倒是有些暴露他,这样的事情,他似乎常做。

罗立忠很满意他的回答,有些激动地迎合:“是啊,一年前咱们一处行动队几个兄弟去前线执行任务,死了两个残了一个,还是经过戴老板特批,殉职的才拿到了20块大洋。”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表现得十分感慨:“20个大洋,一条命就没了,咱们军统的兄弟这八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为了择清自己,他倒是费心费力的,还给沈放准备了这么一场苦肉计。不过眼下也不好与他多做对,该问的也问了,没叫他拿住自己的把柄便好,沈放终究还是松了口:“明白了,这些钱就按照罗处长的意思办,你是给兄弟们谋福利,现在胜利了也该有点好日子了,也省得他们炒股票的炒股票,赌马的赌马。只是,我的那份就不用了,我不缺钱。”

苦肉计里还下着套子呢,沈放可不想就这么与他绑在了一起。

罗立忠又笑了:“难得沈老弟如此大方,那就替兄弟们谢谢你了。”

他想着的事情得了逞,连面色都轻松了下来,却听沈放继续说着:“谢到不用,前几年在日本人那边我到是没怎么吃亏。不过这姓董的被杀,我还是觉得有问题。”

“你有兴趣就继续查,不过麻烦又不讨好的事儿,最好躲着点。”

得了便宜,眼下卖他些忠告,也好给以后的相处打个底子。

说到一半停了一会儿,罗立忠将声音压下了一些:“南京城接连死了三个,都是军队的人而且以前还都跟日本人勾结过,这并不是普通的凶杀案,你想过么,谁会干掉他们?”

沈放心间了然比他没有不足:“日本人投降了,共产党是不搞暗杀这一套的,只可能是军队内部出了状况。”

“老弟说的很对,这样的案子你就算找到真相又能怎么样,能比你抓到一个共产党功劳大?还不知道会得罪什么人对么?”

罗立忠面目皱成一团,看得出来,这样麻烦的事情,他向来都是不愿意多管的。沈放该问的也问了,该听的也停了。便只点头:“有道理,多谢罗处长指点。兄弟不懂的地方太多,日后,还要靠罗处长您多提点了。”

罗立忠身为他的上司,说了这么多,他也不好叫人家失了面子。

“都是一家人,好说好说。”罗立忠满意一笑。

隔了几天,沈放再一次遇见了那个警察局缉私大队副队长汪洪涛。

他本开着车行在南京街道上转悠着,愁绪上心头,歪着瞅了一眼旁边副驾驶的位置上放着的一张报纸,上面的广告版面上依旧刊登着修补双面绣的广告,也依旧是杳无音讯。

难不成他就这样成了一个脱群的孤鸟么?

紧接着他的眼神里流出失落的神情,叹了口气在一家元宵店门口停了车。

他下车准备买炸元宵,一只脚刚刚落地,身后头便有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沈放回头,汪洪涛依旧穿着制服,不过脸上依旧是那股子痞气:“沈专员。”

沈放当即便将他认了出来:“是你?”

“对啊,我这不巡逻么?又遇上了。”

“你不是缉私队的队长么,你还巡逻?”

沈放将身子完全翻转了过来,有些疑惑地问到。

汪洪涛嗤笑一声:“嗨,我不过是芝麻粒大的一个小官,这压马路的活儿我不干谁干。”

他身子晃着,沈放瞧着他,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话说到这儿似乎多少有些尴尬,汪洪涛抿了抿嘴唇,干脆直奔主题:“对了,上次就说要请你吃饭,今儿是巧了,择日不如撞日,怎么着咱们下馆子撮一顿,沈专员你怎么也得给我一个面子吧。”

沈放有些犹豫,他也不顾,直接上手将他扯着:“哎哟,沈专员,不就一顿饭么,行了跟我来吧。”

说着两个人推推搡搡地进了路边的一家饭馆儿。

饭馆内,两人坐定。

服务员上前问话:“二位先生用点什么?”

汪洪涛表现得像是经常来一般,十分的轻车熟路:“店里的招牌菜来上三五个,再给我温点绍兴花雕。”

沈放本是有些不甘愿,不过眼下瞧着面前这人,皱眉一笑,觉得好像还有点意思。

“你还挺大方。”

他说着一边张望了一番店里的情况,目光重新回到他身上时候,汪洪涛表情夸张道:“那是,难得和党国的大英雄能吃一顿饭,我高兴。”

沈放心里本就不舒畅,有个人陪着倒也是好的,他才安下心,酒已经端了上来。

汪洪涛举杯道:“我先敬你一杯。”

沈放应付着喝了,他却好似在这儿等着呢:“咱喝过酒就算有交情了,沈先生有啥用的上的尽管跟小弟我说。”

“我能用上你?”沈放好似听到一个笑话一般。

汪洪涛模样正经,一副被蔑视后的不服气:“唉,别小看人啊,我可是缉私队的,南京这地面我人头可熟。”

“是么?那你应该知道最近的几个案子吧。”

他本不过是随口一说,为了看他笑话罢了,可汪洪涛却意料之外答了句:“你说的是东升宾馆和西井胡同浴室的案子吧?连着死了三个呢。”

“你还真知道?”

汪洪涛从皱眉转为笑脸:“那当然,不是我吹牛,这金陵地界上的大事儿小事儿,只要我汪洪涛想知道的,一个都不会落下。”

他一副证明了自己的的一模样,完了还不忘问一句:“你们是不是觉得军队内部相互整事儿呢?”

“你怎么看?”

沈放来了些兴致,这些事情往往当局者迷,他眼珠子盯着汪洪涛,开始夹着桌上的菜送进嘴里。

“我觉得不像。”

沈放微微瞪眼,表示疑惑,他便又解释着:“你想,死的那三个刚花了大把的银子把自己的官位搞定了,赶上委员长要还都南京,就算有天大的仇,军队里的人也不会在这时候惹事儿,除非吃饱了撑的。而且从这三人的死法上看,像是动私刑,所以一定不是军界在位的人干的。”